晚上还能出来逛逛。
但打工人就不考虑什么便不便利了,自己住得舒坦比什么都重要。
再说,便利了又有什么用?
挣的钱又不舍得花,看着反倒眼馋心急。
不如躲到新厂区所在的郊外去,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还是有一小撮人,贪图浦西的繁华便利,坚持留在了四平路宿舍。
只是如此一来,来回的交通费就需要他们自行打理了。
这方面,也算是有得必有失了。
至于空出来的床位,吴远安排范冰冰和蔺苗苗对接。
先把家具厂留在浦西居住的员工分离出来,单独住在一起;同时把空出来的房子,该腾的腾,该退的退。
曼迪菲家具厂迁入新址,有点万象更新的意思。
所以蔺苗苗处理这些繁杂厂务的同时,心里还是颇为带劲的。
吴远眼看着大外甥女,俩条腿东奔西走的,都要跑细了,也没说什么。
毕竟孩子,就是需要锻炼。
原计划三天的迁厂工作,在到了8月20日晚上,就落下了帷幕。
老井头看着看了多年的家具厂,像往常一样拉上铁门。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他站在门外。
而且不是简单地挂了把锁就完事,而是找了个铁链锁,重重叠叠地绕了好多圈,方才用个大大的锁头锁上。
吴远站在银色桑塔纳前,看着老井头那佝偻着的背影。
片刻后方道:“井师傅,上车吧。”
老井头转过身来,面向家具厂时的拧巴面容,顿时笑开了花。
连连道:“老板,我能找到新厂区,我自己个坐车过去就行,哪里还要劳烦你让车里来接我。”
吴远散了根烟给老井头道:“顺路的事,正好我也要到新厂区看一看。”
老井头接了烟,上了副驾。
身后的老家具厂,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地掩入黑暗,直至消失不见。
路上,媳妇杨落雁打来电话。
吴远接起来道:“不用等我吃饭了,媳妇。我现在正在去新家具厂的路上,可能会回去晚点。”
挂了电话的杨落雁,对旁边一脸期待的吕欢道:“欢欢,真不巧,你吴叔今晚不回来吃饭。”旋即试探着道:“不然,这小龙虾我来烧?”
眼瞅着八月即将过去。
吕欢深深地记得,吴远曾经说过,小龙虾这道美味即将下市。
所以特地缠着付秋买来了十来斤,准备做秋天里最后一顿小龙虾。
为了给小龙虾下市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这顿小龙虾无疑应当由吴叔来烧。
可这天也总不遂人愿……
吴叔他们马上要回北岗了,而自己却也要面临开学了。
偏偏这最后一顿小龙虾也要不那么完美……
杨落雁刚说完,就被付秋抢先道:“弟妹,还是我来烧吧。正好明年,我也打算开个小龙虾店面,趁这机会,再跟吴老板取取经。”
旋即又对自家女儿道:“你别埋怨你吴叔,他那么忙。况且你也不早说……”
吕欢幽幽地叹一口气。
少女的心里,画上完美句号这种事,怎么能够提前计划?
一切都是不期而遇,方才最完美。
但眼下,吴叔不在,也只能让亲妈付秋来掌勺了。
半个钟头的时间。
银色桑塔纳顺利抵达灯火通明的曼迪菲家具厂。
看厂的大狗德牧,早就被老井头托人带过来了,此刻见到银色桑塔纳进门,就坐在门口大叫。
何运辉带人守在门口。
有人就对德牧道:“大个子,这车可不兴乱咬。车里坐的是老板,他管你每天的骨头。”
德牧前腿人立的时候,一米多高,赶上个成年人了。
所以老井头给它取名大个子。
只是大个子却没听那人白话,依旧冲着慢慢停下来的桑塔纳狂吠。
不过这种吠叫,很轻松,很愉快。
叫的时候,连身上的狗毛都是柔软着的。
结果桑塔纳停稳之后,老井头推门下车,那人立刻明白了。
大个子这不是咬车上的老板。
而是嗅到了主人老井头的气息。
吴远也随着老井头一块下车,就见何运辉带着自己的大徒弟何彪迎过来。
何彪虽然年纪比吴远大,但辈分摆在这里。
见到吴远的时候,还是得规规矩矩地叫一声小师叔。
更何况,吴远现在还是他的老板。
所以何彪不仅叫了人,还急着散兜里不常抽的华子给吴远。
吴远接了华子道:“彪子过来,还习惯不?”
何彪露出一口的大白牙,顿时让吴远想到了自己的大徒弟马明军。
“习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