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不多晒点太阳人就会发霉似的。
不仅是西西里岛,其实整个意大利南部的情况都差不多,一旦进入了十二月的下旬,降雨的天气就骤然增加,哪怕没有降水天色也总是阴沉沉的,体感温度会比真实预报的温度更低。
所以在趁有阳光出现的时候,维奥莉塔也会偶尔去中庭的小花园中,接收适当的紫外线照射。
瓦利亚总部的一切都有着超规格的水平,哪怕是庭院的花草树木也不例外,一眼看去就是在被高水准的园丁所精心照料着。花圃中按季节种满了鲁斯利亚所喜爱的各色鲜艳绚烂的花朵,难得地为瓦利亚这片几乎只有男性存在的肃杀环境增添了几分亮色。
维奥莉塔坐在庭院中间的小亭子中,面前铺着一本有关黑天鹅理论与债务危机的书。阅读到书本的三分之二处,她困倦地仰起了酸痛的脖子,向上投至凉亭顶端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两张脸,一张顶着厚厚的金发和王冠,另一张则是戴着黑色的青蛙帽。
这些人怎么都站在人家身后不出声的。是想吓死谁。
“有事?”她保持着抬头的姿势,感受着颈间肌肉被拉伸时的酸麻,面不改色地问道。
“维奥莉塔,我经常会觉得,其实你才是脑子最不正常的那一个,嘻嘻。”贝尔菲戈尔低头朝她开口道。
啊?在打什么莫名其妙的哑谜。
女孩蹙起的眉头和微微抿起的双唇让金发王子勾起了嘴角,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怎么你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和王子说话啊。还以为上次你肯定生气了。”
哦。原来是指拉着她去找xanx那次。确实她完全没有料到,贝尔菲戈尔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不过金发王子的行动也的确给了她一个提醒。他尚且如此的话,难以想象若前几天真在xanx面前说出她要走,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本来……都应该没有必要的。
“我为什么要对你生气,贝尔,”维奥莉塔特意用了一个亲近点的称呼,“你也不过是做了身为部下应该做的事而已。”
抛去不同家族之间的立场不谈,事实上贝尔菲戈尔是瓦利亚很优秀的干部吧。不仅身手一流,还时刻心系首领。
“嘻嘻嘻,这个时候反倒是开始强调身份上的区别了。”
某种程度上也是够无情的。任何情绪都能理性地说抛下就抛下么,真想连她的心脏都挖出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实事求是罢了。”维奥莉塔将书本合上,起身。
“为什么维奥莉塔总能这么轻易地将所有事情都一笔揭过呢,实在不能理解。”弗兰扫了一眼她手上书本的封皮,无感情地问道。
“为什么呢,弗兰居然会认真地发出这种令人头疼的疑问,”维奥莉塔嘴上苦恼着,空闲着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下颌,“大概是因为要对很多人负责吧。每一件事都要去追究的话,反而会被蒙蔽双眼、忽视掉更根本的问题。”
这就是所谓身为首领的器量吗。
弗兰头上的青蛙帽却稍稍朝下方低了一点,“空有大度而无威慑,只会让别人更加得寸进尺的哦。就比如,若要再一次对你实施幻术,维奥莉塔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她偏头想了想,“嗯……说得也是,那么还是稍微惩戒一下好了——用小孩之间的方式。”
维奥莉塔凑近弗兰一步,然后抬起干净柔软的手,曲起手指,在少年术士的额头中央用力地弹了一下。
她轻声笑了一下,“这样就算扯平了。”
少年术士碧玉般剔透的双眼,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开地注视着年轻女子的一举一动。完全不痛啊,才这种程度怎么会痛,倒不如说让他更想握住眼前的这只手。
短暂地交谈之后维奥莉塔刚想离开,却被贝尔菲戈尔拉住了手臂。他总是这个样子,仗着自己的王子出身便任性地胡作非为,实际上真的会有人在乎这层身份吗。
“今天可是王子的生日哎,维奥莉塔,”贝尔菲戈尔理所应当般地向她伸出手,“……礼物。”
倒也不是他真的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只是总想从她这里留下点什么。
“贝尔菲戈尔,”维奥莉塔好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想要礼物的话,应该提前告诉别人才对。突然跑过来说是你的生日,让我怎么准备。”
“嘻嘻嘻,那把你自己送给王子啊。”见她居然还是好脾气地可以答应自己,贝尔菲戈尔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她差点打算甩脸色走人了,最后还是想了想,将手上正戴着的一根手链褪了下来,套上了贝尔菲戈尔伸出的手腕。
细细的黑色编织鞣制牛皮革环上,串着一个金色饰面黄铜涂珐琅的徽标挂饰,是男女皆可的中性风样式。
“是旧的哦。而且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虽然质量很不错,戴了很久都没有磨损的痕迹。
金发的王子低头看着女孩在他的腕间扣上原本属于她的私物,忍得很费劲才遏制住了直接将她拉回自己房间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