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以猝不及防被一个温暖的手掌包裹,条件反射地想挣开。他脚下就是几个健腹轮,一退脚腕碰到轮子,眨眼间重心不稳地朝地上跌去
??而那边裴延还在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一拉二人就以一种亲密无间的方式贴到了身后的铁皮柜子上。
??柜子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林梦以被磕得头眼发懵,裴延则压在他身上,喷吐的气息就落在耳畔。
??林梦以回过神来,裴延还攥着他,垂眸看向林梦以的眼中,另一只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贴上了他的侧腰。
??林梦以叫道:你干什么!
??他今天情绪格外敏感,任何性方面的暗示都能让他瞬间炸毛。
??裴延眨了眨眼,表情中露着一丝无辜,好像办错事的那个人是林梦以一样。
??空气粘稠到了静止,突然一声手机铃炸开,是林梦以的铃声,他一把推开裴延,从裤兜掏出手机,有些慌乱地跑了出去。
??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街上车辆汇聚成银河驶向远方。
??林梦以站在窗边,接通了电话。
??宝贝,终于肯接干爹电话了,考虑得怎么样了?对面传来一道低哑却并不难听的声音,如果让普通人听了,甚至可能还想见一见这个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林梦以握紧了身侧的拳头,极力压抑克制却还是盖不住尾音的轻颤:我今晚会去。
??对面传来笑声,这才是乖孩子。
??林梦以从健身房走了出来,他戴了一顶不起眼的鸭舌帽,手腕用黑色绷带缠紧,帽檐压低,混入了人流中。
??正是下班回家的时间,街道两旁是冒着腾腾烟雾的烧烤摊和拥挤的桌凳,路沿下的下水道口汇聚起黄浊的油污,草丛中的流浪猫钻出一个头又躲了回去,凹凸不平的路上到处都是随地可见的垃圾和脏兮兮的鞋印。
??林梦以走过这片喧嚣,转身拐进一栋独筒楼里,拿出钥匙,在一片漆黑中打开了家门。
??一关上门,他马不停蹄地走到电视机前,蹲下身去够最里面的一个盒子,那里面是他当年的领养证明和资助证书。
??那些曾经让林梦以以为是拉他走出深渊的证书和印章,现在看来格外刺眼,他把那些拿起来放到一边,露出了下面的一副拳击手套。
??那是某一次打擂时收到的,说是一个押他赢的金主送的,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里面藏了东西,没有戴,转手扔了。
??事后才知道,那里面确实藏了东西,只不过不是帮他赢的东西而是三枚针。
??戴上后感觉不到,但当用力出拳的时候,那些构造巧妙的针便会反向扎进手骨里,冲击的力道足以让整只手当场废掉,就算不落下残疾,以后想打拳也不可能了。
??而这副手套,便是他名义上的干爹陆祁霄送的。
??陆祁霄不想让林梦以当一个地下拳手,这是林梦以早就知道的事情,他不希望自己有经济来源,不希望自己跳出他的掌控,但林梦以没想到,陆祁霄居然会用这种招数。
??林梦以颠了颠那副手套,针早已经被取出来,剩下的是当年欲盖弥彰加进去的铁块。
??狭小而封闭的单人间,破旧泛黄的墙壁上映出青年单薄硬挺的身体。他无数次在梦中用这副手套把陆祁霄打得爬不起来,陆祁霄哭着发誓以后不会再纠缠他,求他放过自己。
??林梦以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把手套放了回去,转而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皮包,这里面是一个夹带式的针孔摄像头。
??他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不可能听陆祁霄的话做那种事情,林梦以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针孔摄像头是上个月就买好的,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可能和陆祁霄抗衡,就算把他打一顿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所能想到最有力的办法,就是把陆祁霄的所作所为曝光给媒体。
??电话突然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林梦以按下接听。
??小林先生,车已经在楼下等您了,陆先生晚上有一个饭局,他让我来接您去。
??我也要去?
??是的。
??林梦以淡淡道:知道了,就下去。
??放下电话,林梦以不再停顿,把那个从国外军方买进极小的针孔摄像头夹到皮带上,拿起外套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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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一家高级会所前面停下,林梦以被应侍生领进去,这家会所内部装修不错,金属质感壁纸包裹了墙壁,走廊垂下的吊灯恢弘而华美,大理石地板光亮可鉴,只有应侍生皮鞋的敲击声,除此之外,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这并不是林梦以第一次陪陆祁霄吃饭,他很厌恶这些有钱人的嘴脸,饭局上总是少不了酒精和年轻的女人或男人,而这些人就像没有尊严的商品一样,可以随意供人玩乐。
??应侍生在一扇门前停下,从门内隐隐传出喧闹的声音,应侍生敲了三下门,随后推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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