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他听见周围这些大学同学在小声议论
??不是吧,当年跟裴延聊天的人不是杭容?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估计是他自己编的吧,我就说,当年裴延条件多好啊,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跟他睡一觉,谁想到杭容靠骗把人骗到手了。
??可不是吗,太不要脸了,他想嫁入豪门想疯了吧。
??这个谎言当年被他吹得天花乱坠,多年后他不怕林梦以知道,不怕裴延知道,他最怕的,是这些大学同学知道。
??这个谎言当初带给他的,不仅是和裴延的一段关系,还是无数人艳羡的目光,就像一个亲手织好的幻境,杭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外人如何的夸赞羡慕,有朝一日这个幻境破碎,他收到的只有无数的嘲讽和笑弄。
??裴延看到他的表情,一切都明白了,如果说此前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现在也没了,当年那人真的是林梦以,而他被瞒了这么多年。
??他和他的梦梦,从一开始就错过了。
??裴延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青筋暴起的拳头狠狠挥向那张他还一直留着三分薄面的脸。
??啊
??就像玻璃在地上炸开,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过来劝架, 几个人拉住裴延, 又有几个人去扶起被打到地上的杭容。
??杭容左边颧骨高高肿起, 红着的眼眶也再也无法忍受, 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屈辱的表情,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裴延瞪着血丝漫布的双眼, 此时已经理智全无,他脑海中不断重复的只有两个字, 错过。
??他和林梦以本该在青春年少时相识相遇, 那时他还像个正常人,青涩, 赤诚,对恋爱抱有绝对的向往和忠诚。而二十岁的林梦以脆弱敏感, 却像一枝风吹不折、雪压不断的韧草, 即便经受过苦难仍对世界抱有热情, 就像一个透过洞穴小心翼翼向外张望的小兽,让人想走进他的心扉保护他。
??裴延当时已经走进他的心扉,他们甚至曾经那么亲密, 但却因为有人的蓄意谋划而戛然而止。
??裴延那时满心欢喜的以为他终于跟这个让他心动、让他想保护的人在一起了,而林梦以那时呢?这个他真正想在一起的人却以为他无故消失了。
??裴延眼中一片猩红,面部狰狞,瞠目欲裂地看着地上的杭容, 眼前阵阵重影,拼命瞪大双眼也像蒙了层雾一样看不真切。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气成这样, 不过想想他被骗了几年的感情,也纷纷不由咂舌。
??裴延只觉得气血上涌,似乎下一刻就要冲破天灵盖血溅三尺。他甚至感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但他最后只是伸手解开了衬衣最上方两颗扣子,没再理会旁人的招呼,转身拿上外套离开了这个包厢。
??裴总应侍站在外面,一看裴延出来连忙迎上去,但看他脸色苍白,甚至有几分颓然,跟着走了几步就被裴延制止,只能看着那个高大却脆弱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一直走到大马路上,裴延一抬头,两行清泪潸然落下,数亿身家的大老板此时满目苍凉地靠在路边一根电线杆上,帝都已是深秋,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下摆平整地刹进西裤里。
??明明是一副精英的装扮,他却像个流浪者般落魄。
??五位数的衬衣摩擦着电线杆上的铁锈,路灯昏黄的光影投下来,在裴延眉骨下映出阴影,挺峭的鼻梁将光线分为两半,一半在光中,一半在暗处。
??诶呀,年轻人这是怎么了?喝醉酒了,失恋了?一位路过的大妈突然发现电线杆下的人,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问他。
??裴延自然不会回答她,事实上他现在一切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进去,每一寸意识都刻着林梦以的名字。
??手机里那个少年的身影这么多年第一次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那是二十岁的林梦以,是他没见过、或者在某个地方擦肩而过的样子。
??今年林梦以三十岁,他足足十年才知道自己当年爱的人是谁。
??裴延掏出手机,手指轻轻抚摸过梦梦两个字,一边觉得内心的某个地方正在坍塌,一边又仿佛重新塑起了坚不可摧的堡垒。
??裴延把电话拨过去,他此刻只想听一听那个声音。
??跟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电话很快被接通,裴延眼眶一热,沙哑地叫了声,梦梦
??是裴总吗?电话那头响起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声调很沉,音色奇怪。
??裴延被酒浇灌的大脑瞬间清醒,攥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沉声道,你是谁?
??那个奇怪的声音低笑了几声:本来还想给裴总打电话,没想到裴总自己先打过来了,你不好奇林梦以现在怎么样了吗?
??裴延太阳穴突突地跳,冷汗几乎已经浸湿后背,他怒吼道:你他妈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
??裴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