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上报了辛涟这个名字。
当然,这名字被他父亲嘲笑了二十年。
唐惟妙也是第一次听他讲姓的由来,当听到他说,后来发现稀有姓有时不便展开工作,所以有后悔过时,唐惟妙摇头道:“可是我觉得你这个名字很漂亮。”
怎么说呢,她是个视觉体验大于其他体验的人。在还未见到辛涟前,她就因为辛涟的名字心动过。
不仅是他解释“涟”字的那个潇洒又荡漾的画面,还有这个姓,辛,从视觉上看,如剑一般,单薄锋利,遗世独立。
老父亲看完身份证,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凤凰啊……他是。
老父亲忽然一个激灵,言语激动了些许:“这么说,有龙吗?”
果然中国人,还是更偏爱龙一些的。
沉默了会儿,辛涟面无表情回答:“有,死了。”
老父亲默默归还了他的身份证。
辛涟收好证件,又从衣服里掏出了厚厚一叠牛皮袋。
他拆开牛皮袋,双手递上。
“这是我最近几年获得的荣誉奖项和表彰。”他拆开另一袋,递给唐惟妙的母亲,“这是我在本市以及其他地方购置的薄产。”
夫妻俩交换看完,脸上的表情半梦半懵。
辛涟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又拿出两张知情书,放在唐惟妙父母面前,说道:“我想和妙妙结婚。这是领取结婚证要求的亲属同意书,暂且先放在二位这里。”
辛涟正襟危坐,连同衬衣的纽扣都系到了领口,没有一道褶皱,服装得体,态度端正,神色认真。
“我愿意接受二位的考察,直到你们同意将妙妙嫁给我。”
夫妻俩默不作声,翻看着知情书。
“意思是,你们打算结婚吗,妙妙?”妈妈问道。
“是。”唐惟妙说道,“我想跟他结婚,特别想。”
“你那什么时候生?”老父亲忽然开口,瞥了眼女儿的肚子。
“大概过完年吧。”唐惟妙从包里翻出三张孕检单,又捏在手里,犹豫道,“嗯……爸妈,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这是我的孕检报告。”
唐惟妙父亲一把抓过来,看了一眼,合上,翻箱倒柜找老花镜。
戴好眼镜,夫妻二人凑在一起,研究起了女儿的孕检报告。
屋内没人说话,唐惟笑就像个局外人,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看着无声的新闻播报。
唐惟妙的父母先是站起身,之后又移到光线最好的地方,把孕检报告拿远了,仔细看。
时不时的,两个人还小声讨论三份孕检报告的数值变化。
唐惟妙的手指牵住了辛涟的手,被他反扣在手掌心,手指摩挲安抚着。
她拿不准爸妈的态度,现在看,他俩过分冷静,令她陷入了无边际的紧张中。
她仿佛作答了一张试卷,根本不敢有把握的全新试卷,如何判分,什么结果,都要看二位考官的意思。
她只能等。
忽然,她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如常说着:“那得专门给她安排个病房,但你怎么安排都有人会知道的……”
“那就只能在家了?”
唐惟妙像是看到了曙光,一下子抓紧了辛涟的手,心脏砰砰狂跳。
“你问问他去,看都需要什么,我看能在家布置不能……”老父亲别别扭扭道。
“你去问,关乎你闺女,你连这都不会吗!”
唐惟笑哼笑一声,扭头替父母问了出来:“过完年就要生,你有什么准备没?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吗?打算让妙妙在哪生?”
辛涟也明白了岳父母的意思,立刻打起精神,仔细答疑。
岐山凤凰,出生时要浴火,只是他也拿不准,这枚蛋敢不敢浴火。再者,因为没有经验,他已经请族中最有接生经验的玄鸟接生婆启程赶来了。
“家中也布置好了,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跟妙妙住一起,离这里也不远。”
老父亲神色复杂,折起手中的孕检单,叹了口气。
唐惟笑直接问:“叹什么气啊,有什么就说,您这女婿也不是一般人,还怕吓着他?”
老父亲瞪了一眼儿子,又深思了许久,才坐过来,对辛涟道:“是这样的,我从心底,是不赞成妙妙结婚前生孩子的。”
辛涟微微蹙了下眉:“没关系,你可以直言。”
老父亲看向桌子上的知情书,好久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问唐惟妙:“你跟爸爸说,你真想好了吗?”
“嗯,我想好了,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唐惟妙妈妈默默抄起了知情书,而爸爸笑了一声,又夹杂着叹息,拿起笔,半晌没动。
唐惟妙红了眼圈,已经维持不住微笑了。
“罢了,闺女高兴。”他落笔,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着,医生的字,总是快又丝滑的。
等到最后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