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人不淑狠狠栽了跟头,连带着对于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执念消去大半,可能是浑浑噩噩终于醒了过来,回忆往昔惊觉自己活得可笑。
她和琴姬消怨言和,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说她的坏话,看着瓷瓶里的合欢,她问莲殊:美吗?
殊不知一下子戳中了莲殊不可与人道的隐秘,她挥袖离开,转身丢下一句:我回了,改天再谈。
动不动就发脾气,要不是看在多年来的姐妹情,墨棋都懒得搭理她。
流烟馆四才女中墨棋和莲殊关系最近,日常交往也多,她暗忖莲殊也压着心事,没和她计较。
一个人抱着瓷瓶拐进内室,脱履上榻,她眼眶泛红,嘤嘤地哭起来。
出了墨棋的院门,莲殊阴沉着脸,抬头望向【白梨院】的方向,拳头攥得紧紧地,指甲刺在掌心都觉出了疼,琴姬刚和她断交就找了新人来取代她之前的位置,当真是干脆绝情!
她抬手折断路边的一枝花,恶从胆边生。沉吟片刻,又重重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人与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今日为仇,明日可能为友。明日为友,后日可能要翻脸无情。
莲殊和琴姬认识多年,也做了多年朋友,在她身上看到的除了美貌就是冷情。而墨棋一朝和琴姬冰释前嫌,最先看到的是少女冰冷下的温暖包容胸襟气度。
人心隔肚皮,好坏从来不是一眼可窥探。人性复杂,变数良多,世人渴慕永恒璀璨的情爱,不正是因着价比黄金的真心难求?
现下的琴姬既和莲殊断交就不会再为她伤神,白日送出一朵合欢,得了墨棋真心实意的祝愿,她心情放松,用过晚饭,细细沐浴,躺在床榻很快入梦。
这还是她多日以来的第一次在梦境与情人相会。
昼景一身雪白长裙,长腿细腰,白发在风中飘摇,明明还是那张俊俏美艳的脸,看起来生生给人一种苍白羸弱感。看到少女凝在眼眸的笑,她委屈地别开脸:你来得好晚。
琴姬一怔,被她委委屈屈的语气神情弄得心尖颤了颤,走上前环住她的腰,脸颊在她肩膀乖巧轻蹭:恩人
小猫似的。昼景忍住不笑,任由她抱不做出丝毫反应,她态度甚是冷淡别扭,琴姬想了想歪头吻在她颈侧,唇瓣温软:阿景,我很想你。
某人耳尖窜上一抹红:舟舟
嗯?
昼景厚着脸皮转过身,手扶在她腰侧,琴姬一眼望进她眼眸深处,被那股汹涌烈火烫得呼吸一滞,心跳乱了几拍,怦怦的。
她一句话不说,牵了少女手腕缓缓来到一处温泉池,热气缭绕,她眼波荡漾,活脱脱的狐狸精:舟舟,来啊。
琴姬哪受得住她这番蛊惑?迷迷糊糊跟着下了水。
衣衫浸透的那一霎,她咬着唇欲言又止地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某人,羞意浮上脸颊,姣好的身段在水中映现,素白纱衣贴在肌肤更多了几分禁欲美感。
昼景发出衷心赞叹:真美。
她愿意看,琴姬也不想捂了她的眼,小意温柔地依偎在她怀里,笑容甜美:原来恩人想这样和我说话。
嗯。昼景抚弄她脊背,指尖绕着两扇蝴蝶骨打转。所谓调情,你情我愿滋味才更好。舟舟这一世胆子大了许多,她就无需再百般顾忌,心念一转,贴着她红彤彤的耳朵说小话。
琴姬喜欢她有情调,腰身放软,仗着是在梦里索性对她的调戏照单全收,偶尔还会反将一军,看着恩人羞红的俏脸,成就感溢满心窝。
她们知道我心里有人了。还有人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我们这就算私定终生了?
算罢。少女眼眸含情:恩人想嫁给我么?
想。
琴姬芳心悸动,笑道:你是不知道,有人想娶我,却不敢大声说出来,只晓得偷偷和我说些不实用的豪言壮语,我当她为友,她背弃了我的友谊,我没办法,唯有教她知难而退。
我道:你走出七八步,站在那高喊非我不娶非我不嫁,喊三遍,把所有人喊来,喊得人尽皆知,我就褪去常服换喜服,不要嫁妆不办酒宴,当天和你成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