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谢珩是她长兄,住在一个屋檐下。温酒见过他随性洒脱的富贵公子做派,见过他提剑斩敌军,血沾衣甲眼也不眨。
可从不曾见过,谢珩这样自嘲的笑,仿佛他所有坚持,世间万事都成了笑话。
许是她站了太久没动。
谢珩道:“我今日不会出城的,你放心。”
少年嗓音低了几分,“即便是我追出了城,他们也会有无数种法子保下他。这大晏不是我一个人的天下,我知道的。阿酒,我知道的。”
温酒听着在耳中,眸色也变得暗淡了几分。
许久。
她才问道:“天寒地冻,长兄,来两坛酒暖暖身如何?”
这是丰衣足食站在此间有酒门口揽客用的词:天寒地冻,客官,来饮两杯暖暖身如何?
谢珩睁眼,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温酒的模样,她身后狂风催落梅花,满天席卷,散落下来的青丝抚过如画眉眼。
他没应声,温酒忽的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袖子,拉着他便往八角亭走。
酒是早就准备好的。
石桌上摆了好几坛,寒夜煮酒,香溢四周。
温酒给他倒了一大碗,眉眼认真道:“长兄,君子取人性命,十年不晚。”
“这话听起来,像是完颜皓要来取我性命。”谢珩嘴角弧度有些苦涩,话虽是这样说,手却已经接过酒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