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
温酒琢磨了许久,才开口问三公子:“三哥,方才进去的那些人……”
谢玹道:“搅浑水的。”
“啊?”温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宫门却在此刻开了,走在最前头那人便是那红衣绝艳的少年,身边一帮文武大臣都落后他十几步远,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抬不起头,越发的衬得那人桀骜无双,少年意气飞扬。
少年身后,是重重宫门,万千白骨堆积而成的巍峨殿阙。
天光暗淡,他迎着微弱的阳光走来,身后无数诡测人心,万千暗影浮沉,全成了渺渺飞烟。
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唇角不自觉扬起,“长兄出来了。”
“他若是没有平安无恙的出来,岂不是白费了少夫人昨夜闹得半个帝京城的人都没得安睡?”
三公子一旦开口,那是真的不太讨人喜欢。
好在温酒心情不错,也不和这少年计较,反倒有模有样的同谢玹拱了拱手,“见笑见笑,我这点微末手段,怎么比得上三哥运筹帷幄,半点口风也不露。”
谢玹微微抿唇,闭口不言。
温酒扬眸看他,徐徐道:“那些搅浑水的,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来呢?”
几步开外。
白发苍苍的贺兴邦追上谢珩,“好你个谢家小子,别以为这就没事了,这事没完!”
南安侯年纪一大把,吼人的时候倒是底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在议政殿的时候颤颤巍巍。
谢珩笑道:“侯爷这般年纪若是要同我比哭,那我还是比不过的。要不,你下回再试试?”
贺兴邦被他呛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直接往后倒。
身后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将连忙上前把人扶住。
谁也不敢抬头看谢珩。
“你们说这是我打的?”
谢小阎王勾了勾唇,“行,明日辰时墨羽营,我让你们知道知道我打人是什么样的。”
几个浑身挂彩的小将:“……”
身后一众退朝的大臣们纷纷绕道而去。
谢珩径直走到了将军府的马车前,少夫人和三公子都是一夜未睡,眼窝带了些许乌青。
他看了温酒一眼,在谢玹肩头上拍了一下,“回去再说。”
温酒点头,“长兄请。”
她从前极爱锦绣富贵,却每次进出皇宫都觉得提心吊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见这少年平安无事走出那道宫门,便松了一口气,生出满身的欢喜。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她上去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眼见要栽下去,车帘里忽然伸出来两只手,一左一右拽住她的手臂,猛地就拉进了车厢。
温酒惊魂未定,还没缓过神来,两个少年已经齐齐松了手。
谢玹皱眉道:“怎么连上个马车都这般不当心?一夜不睡,还能变蠢不成?”
温酒:“……”
她能说:刚才就是忽然放松下来,一下子思绪有点飘吗?
“少夫人离我远一些。”
谢珩开口,温酒越发的不明所以。
这谢家公子是有多不喜欢蠢人,她方才也不过就是差点摔了,至于这么一个个的……这么嫌弃她么?
温酒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哦”了一声往角落里坐了坐,眼里满是:你们高兴就好。
“我身上血腥味重。”谢珩勾了勾唇,笑意却不太真切。
少年一袭绛色锦袍,衣衫上颜色深深浅浅,也不知道染了多少血,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细看之下,简直触目惊心。
温酒递了一壶酒过去。
同时,谢玹递过去一方锦帕。
方才在议政殿上,对着千百个叫嚣着要重惩着自己的朝臣都不曾皱眉的少年,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你们真是……”
他接过了酒壶,一口气喝了大半,剩下全部倒在了脸上,然后凑到谢玹面前,“三公子快帮我擦一擦。”
谢玹蹙眉,把锦帕扔在了他脸上,“自己擦。”
谢珩道:“我手疼。”
三公子别开眼,没理他。
“我来吧。”
温酒忍不住扬了扬唇,拿着锦帕帮谢珩擦去脸上的血迹。
少年肤若白玉,便是帝京城里那些个号称第一第二美人的美娇娘也望尘莫及,她下手不由得轻了又轻。
谢珩十分配合的闭眼,轻笑道:“三弟,你这样叫为兄很是伤心啊。”
这人惯是个会装模作样的。
谢玹懒得看他。
谢珩轻叹了一口气,“我这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你怎么就不能给个好脸,笑一笑,嗯?”
笑不出的三公子,又翻出来一方锦帕递给温酒,“把他嘴堵上。”
谢珩故作伤怀:“三公子好生无情。”
谢玹:“……”
温酒拿了干净的锦帕,屈指敲了敲案几,“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