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其人,说话永远只说三分,剩下的那些全靠对方意会。
这还算好的。
最离谱的是连他自己都理不清头绪的事,还非要别人猜。
谢珩抬手就给谢玹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为了我就为了我,你就不能把话说的明白点?以后若是这样同心上人说话,你指望人家姑娘心路十八弯来猜你是意思?”
三公子被他拍蒙了,站在月光下,愣愣的看着谢珩,忘了说话。
谢珩拍完三公子,看他这模样又觉得好笑,同小时候一般伸手给他揉了揉,嘱咐道:“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可这云州绝不是等闲之地,这两日,我便会让青衣卫带阿酒走,你办完事也及早抽身。”
谢玹低头,没吭声。
“听见了没?”谢珩又忍不住想拍他。
三公子推开他的手,眸色如墨的看着他,“我说的话,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嗯?”
谢珩对上少年的目光,眸色微诧。
这一刻。
竟真的有些猜不透三公子的心思了。
“男女之情最易消磨,今日轰轰烈烈生死难弃,明朝色衰爱弛陌路不识。”谢玹说这话的时候,像个超脱世俗的神仙客,看谢珩的眼神也很凉,“若阿酒不愿同你……”
三公子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你何不放手?同从前一样把她当妹妹,我会设法让她回帝京,家中一切照旧……”
谢玹鲜少会说这样多的话,着实是心中思忖已久,反复琢磨,才得出这个最好的做法。
五弟妹也好,长嫂也罢。
对谢玹而言,只要她还在谢家,还能欢欢喜喜唤他一声三哥,就够了。
他自从接到帝京密信开始,就时常在想,为什么温酒会同长兄闹到这一步?
那一夜的事,也不是谢珩有心犯错,若是换成是他……
只怕一辈子就不会告诉温酒真相。
死也要瞒着,带着这个秘密长埋黄土。
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做同舟共济的一家人,尽其所能的待她好。
他不是君子,做任何事都不择手段,选最好最长久的那条路。
可谢珩不是他。
三公子也是真的气。
谢珩活了十八年,好不容易不择手段了一回,还在新婚之夜告知了温酒全部真相,原该是鸳鸯帐里暖芙蓉,却硬生生变成了,鸡飞蛋打燕分飞。
谢珩面上的笑意淡了,凝眸看他,缓缓道:“不会。”
他只说了两个字。
没说是“阿酒不会不愿”,还是他不会按照谢玹说的做。
三公子面色不改,又成了那个意简言骇的谢状元,“这事,你说了不算。”
“三公子,你这是同我硬来?”谢珩眸色满是无奈。
谢小阎王在外是所向披靡,可对着自家人,那就完全不同了。
三公子不为所动,举头望天,“期限是,阿酒离开云州之前。”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淡蓝衣衫在月光下翩翩飞扬,俊脸隐在黑暗处,看不清脸色。
“什么意思?”
谢珩站在原地暗自琢磨。
片刻后,朝着三公子的背影问道:“莫不是在期限之内,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插手?”
谢玹站在十几步开外回头看他一眼,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谢珩眼角微挑,笑意盈眸,“既然如此,我只好多谢三公子成全了。”
三公子:“……”
谢珩这厮一向都不要脸。
却没人知道他到底能多不要脸!
今夜把事说的这样清楚明白,这厮怕是要豁出去了。
也不知温酒撑不撑得住。
……
明显撑不住的温酒在睡了一夜之后,整个脑袋都是乱哄哄的。
醒来之后,屋里一个人都没有,相比昨日一睁眼就被两个少年吓得窜起来的景象,今天明显是比较正常的。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抱臂等在门外的叶知秋。
“小主上。”叶大当家给她一个非常神神秘秘且难以理解的眼神。
温酒半天没明白过来,不由得往门外扫视了一圈,因为昨晚那么一闹,侍女小厮们都自觉的离房门好几丈远,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
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叶知秋拉了拉袖子,“就是觉得三弦有点像断袖。”
叶大当家说的挺惆怅。
温酒睁大了杏眸,半响也没说出话来,内心却在咆哮:什么?!!!
叶知秋等了许久,没等到小主上那句“为什么这么想?”,藏不住的怅然就这样写上了脸上,“昨天晚上,我看见你那个小白脸把三弦扣在廊柱上,就左边数过去第五根廊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能说那么久,三弦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