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江上,回鸾湾。
数支箭羽破风而来,径直射向龙头舟主舱,温酒正好就站在窗边,飞驰而来的箭头犹如银色流光一般,转瞬之间就到了眼前。
她刚要俯身避开,便见谢珩拔剑而起,眨眼间便掠到了窗边,一把将阿酒护在身后,一剑砍落了数支箭羽。
他丹凤眼微眯,嗓音低沉道:“阿酒,你退后。”
暗处十来名青衣卫飞身而出,拔剑挡去不断飞来的箭羽,足尖着地之后齐刷刷执剑护卫在她身侧。
温酒抬眸,顺着谢珩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浪涛滚滚,数百只军船穿过蒙蒙大雾,声势浩大的踏水而来。
“这么大的阵仗!”秦墨快步上前,探头出船舱看了片刻,“怕不止是西楚帝君身边的九千凤卫在此,竟然还调了水军!”
一众随行官员纷纷探头看去,有人忍不住低声骂道:“江上雾这么大,也瞧不见后头到底还有多少船,西楚老贼太不是东西!”
秦大人恨恨骂道:“派了这么多人在回鸾湾设伏,也不怕别人趁机端了他的老巢!”
温酒低声道:“把人都调到这里,都城不翻天才怪了。”
饶是她就早想到了今日不可能太平无事,也想不到西楚帝君竟然会把最忠诚于他的九千凤卫全都调到这里设伏,瞧这阵仗,至少有两三万人,应当是凤啸营的人也在这了。
这些人原本都是都城防守主力军,今日全都不在都城,那些有心之人不趁机做点什么,才是辜负了此等大好时机。
西楚帝君谋算了这么多年,竟然因为想杀谢珩,把自己也置于险地,可真是要天下不要命。
温酒这般想着,不由得秀眉紧蹙。
对面军船上的人弯弓搭箭,不断射向大晏众人,谢珩回头看了温酒一眼,随即带着几个青衣卫飞身越过了船舱,一边挥剑斩断箭羽,一边沉声道“进船舱!”护着外头来不及躲避的宫人侍女们安全撤入船舱中。
青一连忙回头提醒温酒:“请娘娘退后些。”
温酒往后退了几步,眼角余光微扫,便见秦墨等几个文官十分自觉的退后避开,自个儿找地方躲了。
江上风大,落下的箭羽力道也颇重,击得龙头舟左摇右摆,晃动不安。
温酒有些站立不稳,小侍女们见状连忙上前来扶,将她拉到一旁,轻声道:“刀剑无眼,殿下可千万要小心啊。”
“刀剑无眼……”温酒原本被船晃得有些头晕,乍一听到这话,忽然眼眸一亮,“可人有啊。”
“殿下……您在说什么?”
小侍女还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忽然看见温酒转身打开了身后的陪嫁箱子,埋头在里头翻找了起来。
欢天喜地团团圆圆等人见状,连忙上前道:“殿下要找什么?奴婢帮您一起找吧?”
“血玉!”温酒一边翻找,一边同她们说:“找块看着像令牌的血玉。”
小侍女闻言,纷纷转身把四下的箱笼打开翻找。
片刻后。
欢天拿着了一块血红玉佩递到了温酒面前,“殿下,您看这块行吗?”
“好,就它了。”温酒接过了玉佩,便朝船舱外走。
众人见状都愣住了,竟没人及时伸手去拦她。
等小侍女们缓过神来的时候。
温酒已经快步越过重重喜帐,走到了船头。
江面雾色蒙蒙,大风拂帆,碧水凝澜浪花无尽,倒映着不断翻卷的漫天乌云。
箭羽不断落在她身侧与脚下,大浪层层叠叠追逐而来,拍打着船沿,也打湿了她鲜红的裙袂。
温酒右手高抬,红袖随风招展,血玉令牌在白皙的手掌中鲜红夺目。
她朗声道:“凤凰令在此,何人胆敢阻拦本宫去路?”
就近的青衣卫见状脸都吓白了三分,连忙上前来为其护卫。
谢珩一回头,就看见方才还说要找地方的温酒已经站在了最危险的船头。
他剑眉微皱,负手执剑,飞身掠到了温酒身侧,嗓音低沉的唤了一声“阿酒!”
“我在。”温酒侧目看了谢珩一眼,给他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便继续朝埋伏在不远处的凤卫道:“还不给本宫住手?见凤凰令不遵,本宫要禀明父皇诛尔等九族!”
她今日妆容精致,大袖揽狂风,一身贵气。
仗着江上雾大,那些个凤卫又离得远根本看不清,温酒随便拿了一块血玉就当凤凰令用,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她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气势已经摆上了。
对面军船的人见状,纷纷回头询问统领。
这一阵箭羽落下之后,忽然安宁了片刻。
龙头舟众人忽然得了缓气的功夫,不由得奇怪,一半人看向船头的温酒,一半人看向对面的伏兵。
对面的军船上,凤卫统领梁康带着一众属下走到了船头,遥遥望着手持血色玉牌的温酒,高声道:“八殿下恕罪,今日我等来此便是奉了帝君之命,殿下对此事心知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