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生眸色微动,不紧不慢道:“召八殿下回宫是帝君的旨意,同本座无关。”
“好你个容生!”谢万金都被他气笑了,“趴在本公子背上哼哼唧唧的时候说那么好听,站直了腰就翻脸无情!过河拆桥!”
四公子这话一出,带着面具的容生没表现出什么来,周遭众人的面色却都变得有些微妙。
尤其是温酒。
她原本还是满目忧色,乍一听见谢万金这话,不由得将两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压低嗓音喊了谢万金一声“四哥。”
四公子有些气昏了头,缓了缓有些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容易让人想歪。
谢万金连忙道:“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什么……长兄,三哥……我就是回都城找小五的时候不小心碰见了容生,又不小心救了他一次,要是我早知道他来这是要把阿酒带回西楚都城,我肯定早早的就掐死他!”
他有些急,说话语速就过快了些,在这鸦雀无声的龙头舟上颇显聒噪。
谢玹微微皱眉,直接打断了他,“休得胡言。”
谢万金心里苦啊,连忙抬眸看向了长兄。
谢珩握住阿酒的手,一袭红衣染血,面色却无甚变化,语调如常道:“朕若不折返都城,国师又待如何?”
容生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谢珩会说这样的话,语调轻寒道:“本座无意同晏皇结怨,只是西楚皇室一日之内折损皇嗣数人,帝君嫡出这一脉只余下八殿下一人。”
他说到这,略微停顿了片刻,目光落在温酒身上,而后又道:“晏皇要走,本座绝不强留,大晏其余众人皆可自行离去,只有八殿下今日无论如何要随本座回都城去。”
谢珩薄唇轻勾,“国师重伤初愈,不知能接住朕几招?”
容生闻言眸色微变,默然片刻后,才开口道:“帝君再怎么也是殿下的生父,如今性命垂危相见殿下最后一面,晏皇也不肯,难道就不怕将来列国书上写殿下不忠不孝,背上千古骂名吗?”
谢珩一双琥珀眸骤然沉了下来。
两人唇枪舌剑,一开口就往对方最痛处戳,三两句话的功夫,便已见分晓。
温酒于谢珩而言,是掌中珠,心头血,半点也伤不得。
他不怕自己恶名远扬遗臭万年?,却不舍得阿酒被人指指点点。
身后谢玹也霎时无言,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温酒却在此刻开口道:“只要我一个人回去即可?”
容生道:“是的,殿下。”
国师大人身后一众西楚重臣见状,纷纷开口道:“殿下!如今西楚大业全系于您一人之身!且不可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啊!”
“九皇子造反已被国师大人当场诛杀!六公主如今也不知下落,三公主又被流放到了千里之外,其余几位殿下外嫁的外嫁,夭折的夭折,如今西楚只剩下您可以担当重任了啊!”
“帝君还在宫中等着殿下回去!请殿下速速回城!”
这一声落下之后,一众西楚大臣们纷纷跪下行礼,高呼道:“请殿下速速回城!”
其声盖过风雨潇潇,半空中回声阵阵。
谢珩微微转身,凝眸看向温酒,低低的喊了一声,“阿酒。”
温酒朝他笑了笑,颇有些安抚的意味,又问容生,“他们都可以就此返回大晏?你能保证西楚再无阻拦?”
容生和西楚帝君想的从来都不一样。
列如,西楚帝君想要谢珩死,想要大晏亡,但是容生这个国师大人好似从来都对慕容渊的野心十分不屑。
“本座没有必要诓骗殿下。”容生道:“若是殿下真想让他们平安无事的回大晏去,现下便回都城从帝君那里取得传位旨意,等殿下登基做主,这西楚还有谁能不遵从殿下的旨意呢?”
这做国师的,多说几句话便莫名有了蛊惑人心的味道。
温酒想了想,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容生走到她身侧,压低了声音继续道:“现下两边打的有惨烈,殿下也看到了,只是先前来回鸾湾的人还不到三万,晏皇等人尚且招架的住,若是他执意要带殿下走,对上西楚二十万水军……到时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殿下不妨好好想想。”
温酒的目光落在谢珩身上许久,而后慢慢的扫过谢珩谢琦还有一众大晏随行官员和青衣卫们。
众人皆是满身血污,模样狼狈,再经不起折腾了。
容生眸色幽幽的看着温酒,刚要再次开口,就被一旁的谢万金拽了过去。
四公子气狠了,恨恨道:“你给本公子闭嘴!”
容生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好似他方才什么都没有做。
谢珩察觉到了阿酒些许细微的变化,不由得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温酒抬眸,温声道:“那我回去见父皇最后一面吧。”
谢珩嗓音微哑,“只是见一面?”
温酒鼻尖一酸,硬生生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