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万金说着,径直往宫外狂奔,直到数十步开外,确定谢玹没有继续追上来之后,才回头道:“反正你也不怕长兄,有什么要紧事尽管拉着他说便是!”
四公子觉得自己说的颇有道理,放眼整个大晏,对陛下敬者有之畏者有之,但是像谢玹这样敢摁着陛下坐在御书房处理事务,不把折子批完不许走的人真的找不出第二个。
首辅大人都敢骑在老虎头上强按头了,还有什么好恼的?
谢玹自然不可能同四公子没脸没皮的在皇宫大内里急奔,俯首站在台阶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谢万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朝着首辅大人作了个揖,转身出宫去了。
他过了转角处,没人在后头盯着便松了一口气,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这巍峨殿阙、重重宫阁,不知有多少人心生畏惧,多少人卯足了劲往上爬,偏生这谢万金像个游戏人间的翩翩风流客。
他穿廊而过,走在长长宫道上,同那些个紫衣红袍的高官们打过招呼,徐徐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又是一身锦绣风流的谢四公子。
“侯爷!侯爷留步!”后头的周明昊快步追了上来,朝他拱手施了一礼,笑道:“多谢侯爷在议政殿上替我解围!”
“谢从何来?”
谢万金听得一头雾水。
他不过就是在议政殿上打了个瞌睡,就被三哥拿玉笏打了,长兄的神色看起来也颇为微妙,那些个大臣们恨不得跪下一片,周明昊却匆匆追上来谢他。
这个瞌睡打的相当不是时候啊。
周明昊见他这模样,就忍不住想笑,“侯爷有所不知,您方才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周明昊一边和谢万金说着话,一边同他一道往宫外走,无奈道:“我家老头子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忽然上折子请命去守北漠边境,他将在外什么话都听不到,那些个朝臣就盯上了我,我不是老头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好在有侯爷那一磕啊,不然我这会儿还被他们围着问东问西呢。”
“那你是该谢我。”
谢万金笑了笑,这三言两语他便差不多听明白了。
如今这朝中手中掌实权的大多都是跟了谢珩之后平步青云的年轻臣子,对当今陛下忠心耿耿,只有极少一部分权力还在老大臣手里。
周国公便算得其中头一个,周家手上有正儿八经的兵权,先前老皇帝赵毅在的时候就颇为忌惮周家,所有周明昊自小就送来帝京,基本没怎么和家人相处过,旁人看起来是周世子备受皇室照拂,其实就是个质子。
这二十余年有多少杀机四伏,多少次生死一线间,只有周明昊自己知道。
谢万金也不说多少,只是微微挑眉道:“我家三哥也就看着斯斯文文的,手劲儿可不小,那一玉笏打下来把我疼的啊……”
“那自然是不能让侯爷白白挨这一下,我府上有好酒与佳人,请侯爷共饮佳酿赏歌舞定定神如何?”
周明昊笑着拉他去府上做客,他从前做世子爷的时候,便是这帝京中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之首,这几年成了陛下的重臣,身边又尽是些谢玹叶知秋秦墨这般勤于正式的能臣,不得不舍了风流,老老实实的为人臣子。
今儿个难得拉住了谢万金,自然是要好好松松筋骨的。
“那敢情好。”谢万金笑道:“有好酒有佳人,我岂有不去的道理。”
两人一拍即合,到宫门口的时候,周明昊忽然停步说略等片刻。
谢万金有些疑惑转身,一抬头看见秦墨和几个年轻大臣走了过来。
周明昊笑道:“秦大人,赏个脸呗,去我府上喝两杯。”
路过几人身侧的朝臣们都愣住了。
不久之前,秦墨还在议政殿上说周国公图谋不轨,这一下了朝,周明昊不同秦大人掐架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请他去府里喝酒,莫不是准备在酒里下药直接毒死他?
秦墨身边那几人显然也有此忧虑,纷纷小声劝他别去,小心有诈。
谁知秦大人酒胆包天,含笑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万金站在两人中间,目光悠悠然的转了一圈,忽然觉着这朝堂之上,真是日日都有好戏。
周明昊多不正经一人啊,秦墨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先前从西楚回大晏那一路还挺谈得来的,至少四公子觉着他们挺谈得来,怎么到了这些个人眼里就总担忧他们把彼此弄死?
真真是吃的太饱,想的太多。
谢万金这样想着,同周明昊和秦墨上了同一辆马车,车帘一放,就外头那些人都隔绝开了。
四公子往车厢上一靠,笑音懒散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赶紧从实招来,装作做样的装给谁看?”
周明昊知道这位一向是个眼明心亮的,也不打算瞒着,笑着解释道:“这事同秦兄没有干系,是我……”
他认得极快,“我知道老头子给陛下递了那份折子之后,就觉着这朝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