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心想:我果然是不能和三弦单独待在一起。
这孤男寡女的,谁按捺的住啊?
明明应该办正事的,结果她这会儿思绪都变得乱七八糟的,还莫名的觉着有些热。
这时,谢玹忽然拿手里的王印敲了敲桌角。
叶知秋被他敲得心头突突,不由得回头问道:“怎么了?这王印是假的?我就知道那个耶律华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想到那个北府大王敢骗谢玹就气的不行,正打算问候耶律华祖宗十八代的时候,忽然听到谢玹淡淡的喊了一声“叶知秋。”
不是生气时,一开口就让她闭嘴的那种语气。
而是极浅极淡的一声唤。
三公子这人不光是看着清冷至极,骨子里都透着寒意,除了对他的长兄和家人稍稍温和一些之外,对别人那都是冰冻三尺,闲人勿进。
叶知秋显然也是闲人之一,而且要比任何一个人都受冻更多次。
但是谢玹现下这样,比气了恼了还严重。
她莫名的有些心慌,一手抓着桌角轻轻扣着,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么喊我是、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打发我回帝京吧?”
下一刻。
首辅大人就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语气寒凉道:“侯爷多虑了。”
“那就好。”
叶知秋显然还是比较习惯这个样子的谢玹,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暗自打量着谢玹的神色,试探着开口道:“我看这个王府大院机关重重,有诸多潜在的危险,为首辅大人安危着想,我只能待在这里同你在一起,还往首辅大人不要多想。”
这话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玹忍不住又拿那块王印敲了两下桌角。
叶知秋心里有些急:你这到底要干什么?
就不能直接说吗?
非要人猜!
几个人能回回都猜明白!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再守你三四个时辰,等入夜之后我就去办正事,天黑了更方便些。”
谢玹不语。
叶知秋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议事厅里安安静静的,有些风雪潜入窗来,悄然落在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叶知秋低头看着地上霜,耳听八方,眼角余光却用来偷瞄谢玹。
真是太苦了。
明明人就近在眼前,她却不能光明正大盯着他瞧。
不过……
叶知秋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安慰自己:
能偷瞄几眼也是好的。
可渐渐的,她有些不满足于这样偷偷地瞧几眼。
谢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些有些出神,一直都没抬头。
叶知秋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盯着他看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别处一会儿,如此反复数次。
她看谢玹的时间越来越长,看向别人的时间越来越短。
果不其然,就被抓包了。
谢玹抬头对上她的视线,“为我的安危着想,非得这样盯着我看?”
“咳咳。”
叶知秋一下子不说什么好,只能假咳两声试图缓解此刻的尴尬。
片刻后,她强撑着开口道:“我是奉旨保护首辅大人,多看两眼怎么了?”
谢玹眸色微暗,一时无言:“……”
叶知秋说完之后,心里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不要脸了。
但是对谢玹这样的人,若是太要脸,那就必然就输得彻彻底底。
她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这脸其实也可以暂时不要的。
反正现下也没旁人。
叶知秋清了清嗓子,走到谢玹边上坐下了,没话硬要找话说一般,“那什么,首辅大人真是厉害啊,竟然开口就让耶律华交权腾地方,我当时听到这话,心里都咯噔一下……吓着了啊,结果他还真答应让出议事厅了,首辅大人这一招怎么想到的?我真是佩服至极啊。”
“不必佩服。”谢玹眸色如墨地看着她,淡淡道:“这一招侯爷用得亦是炉火纯青。”
叶知秋顿时没话说了。
三弦这是在说她先前在马车对他讲的那些话,都是招数啊。
亏她先前在还甚是庆幸,如今看来人家三公子早就把她那点伎俩看穿了。
叶知秋伸手摸了摸鼻尖,小声道:“过奖过奖。”
谢玹把手上的王印扔到了一边,不再同她说话了,提了笔开始写信。
叶知秋偷偷瞄了一眼,给长兄的:
已至乌州城,平安无恙,尚无万金下落。
她心下暗叹了一声:
锦衣侯四公子,万金兄……
你可得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