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万金猛地回过神来,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容兄,你这话到底是吓我,还是你吓你自己呢?”。
四公子入内来,见了容生,眸中便带了笑,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若是吓我,那大可不必,哪怕你的腿真的治不好了,我照顾你下半生也没什么,况且我运道这么好,必然能长命百岁,容兄还得费点劲活到我那个岁数才行。不然,你比我少活一天,都讹不成一辈子。”
他说着,摊了摊手,“你要是想吓你自己,我就没法子了,想拦也拦不住啊。”
容生看了他片刻,微微勾唇道:“去了一趟,被谢玹冻得不轻?”
谢万金微愣,而后笑道 :“哪有的事?我三哥对我可好了。”
他心中乱糟糟的,生怕容生看出什么来,当即侧目把头上的小厮帽子摘下来,随手扔到了一旁的案几上,颇是正色的问大夫,“我容兄的腿怎么样了?”
江大夫皱着眉头,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四公子见他这模样,就忍不住开口打断道:“别和我说治不好,要用再名贵的药材都行,多少银子都不在话下,你只管尽心医治便是。”
“也不是银子多少的事。”江大夫起身看着这个穿着小厮衣裳却口气极大的青年人,十分耐心道:“这位公子的腿伤极重,又长时间没有药物医治,错过了最好的痊愈之机,原本是很难再治愈的,好在他自己懂医术早早施过针接过骨,如今只能慢慢的养几年,好生的调理着,以后还是下地行走的。 ”
谢万金不由得皱眉道:“要养好几年才能正常行走?这怎么行?”
江大夫听他说这种话就忍不住要好好的同他讲讲这腿伤成了这样,以后还能下地走是多幸运的事。
一贯巧舌如簧的谢四公子,听到他说这些,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容生坐在美人榻上看着他,忍不住出声打断道:“用不着那么久,最多两个月就好,我自己知道。”
谢万金回头看他,有些不太相信道:“真的?”
国师大人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伤的是我的腿,骗你作甚?”
四公子一时无言以对。
反倒是边上的江大夫忍不住开口道:“这样的腿伤怎么可能两个月就好?简直是天方夜谭,绝无可能……”
“魏松,送江大夫回去。”容生不咸不淡的喊人送客。
魏松在边上当了许久的木头人,也不敢擅自离去,也不敢随便插话,闻言连忙上前道:“江大夫,咱们借一步说话。”
“他这腿根本……”江大夫还想把这话说清楚,结果被不断说着“咱们借一步说话,借一步说话,走走走”魏松强行拉走了。
一时间,雅间里只剩下谢万金和容生两个人。
国师大人坐在美人榻上,仰头望着谢万金。
四公子站在 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四目相对,周遭悄然无声。
过了许久。
谢万金才轻咳了一声,随口道:“你使唤魏松使唤得挺顺口啊。”
容生笑意淡淡道: “我连四公子都能使唤,区区一个酒楼的二掌柜算什么?”
“容兄所言甚是。”
谢万金露出些许的笑意来,这笑显然要比先前与容生一路同行的时候要淡的多。
他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和容生说自家要回帝京去的事,心烦意乱的,转过身去打量这雅间里摆设用的物件。
容生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多想都知道他心里有事。
但是谢万金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只静静等着四公子自己想好措辞开口同他说。
谢万金在边上伸手摸了摸杯子,又摸了摸桌子,愣是张不开口说这事,又怕容生看出异样来,便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不记呢?她跑哪儿去了?”
“她吃饱了就困,睡着了。”容生随手把垂到肩头的小辫子拨到背后,笑意淡淡的问道:“在隔壁雅间,才几个时辰不见,你这个当爹的就想女儿了?”
“随口问问。”谢万金笑着说道。
过了片刻,他又喃喃着说了一句,“就随口问问。”
容生原本不想干涉四公子太多,但是现在眼看着他魂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不由得嗓音微沉的喊了一声,“谢瑜。”
“嗯?”谢万转头应了声,传头看了国师大人一眼,就知道他已然看出来自己的心事了。
四公子眼看着容生马上要开口,当即抢先道:“容兄你冷不冷?饿不饿?”
他也不等国师大人回答,自个儿就把话接上了,“我挺冷的,也挺饿的,有什么话等我换身衣裳,吃饱了再说吧。”
四公子这话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换完衣裳,填饱肚子,便是最后的期限。
容生看了他许久,心中已然猜到了七七八八,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给了谢万金一个往前看的眼神,“衣裳在那,你去换吧。”
谢万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