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枝头的花叶擦过她翻飞的云袖 ,头顶乌云遍布的天空都无端地褪去了令人沉闷的暗色。
这一刻。
谢玹所处的这一方世界仿佛所有声音都不复存在,滂沱大雨无声,过耳狂风也悄然。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声如同击响了重鼓一般。
“叶、知秋?”谢玹站在雨里开口唤她,嗓音却完全哑到了失声,发不出半点声响来。
站在不远处的那人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出声询问。
谢玹袖下的手紧紧收拢,步履沉重地迈步走上前,有些艰难试图开口。
可眼前人先他一步,含笑开口道:“你来了。”
谢玹的心颤了一下。
是她的声音!
“我都同你说好多次了,不用日日跑过来看我,你怎么就是不听?”
叶知秋说着把手中油纸伞举高了一些,露出素面朝天的脸,虽然未施粉黛却是三分英气三分温柔,还有四分是清丽多娇。
肤色比离京时白净了许多,也更清瘦了。
她换上了云袖罗裙女儿装,用银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手里无刀无剑,身处在这落叶飞花之中,好似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这要若是换做别的朝臣,只怕站在此处都认不出眼前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墨衣侯。
谢玹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连大雨打在脸上都没什么感觉。
叶知秋半响没等到回音,不由得收了笑意,有些失望地低声说:“不是阿回啊?”
谢玹发不出声音来,无意识地开口道:“阿回……是谁?”
叶知秋把油纸伞搭在肩膀上,偏了偏头,做出一个聆听的姿势,过了片刻后,又开口问道:“你不是这府里的人?”
谢玹听她这样问,一时间惊诧莫名,不由得抬眸看向叶知秋的眼睛,这才发现她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可那双总是清朗明亮的双眼变得暗淡无神,没有半点光彩。
“你的眼睛……”三公子用喉咙里挤出一丝声响来,却喑哑难听全然不成语句。
叶知秋看不到唇语,自然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笑了笑,温声问道:“你是来此求医的吧?怎么不在花厅里等着,跑到这里来了?”
谢玹反正就发着热,此刻知晓她伤了眼睛,一下子气血倒涌,头晕眼花险些站不稳,连忙伸手扶住了花枝才借力站稳,喉间却又涌上一丝腥甜。
他强行压了下去,霎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从前只觉得她没心没肺,无论遭他如何冷待,都能笑容如初。
如今再见,才知她一笑亦可摧人心肝。
叶知秋闻声,当即把伞递过去挡去了谢玹头顶的风雨,微微蹙眉道:“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一个人乱走?这么大的雨,连伞也不撑,这若是被挂念你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心疼死?”
谢玹好不容易止不住咳嗽,闻言忽然鼻尖发酸。
他本来就是寡言之人,如今嗓子又全哑了,更是说不出话来应她。
好在叶知秋也不是非要旁人答话的人,一边上前半步方便给谢玹撑伞,一边取下腰间的铃铛摇了摇,同他说:“我摇了铃,附近的小厮婢女听见之后很快就会过来的。”
谢玹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片刻也没有离开。
叶知秋看不见,又没听见他出声,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还站的住吗?若是站不稳便靠在我身上靠一会儿,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
谢玹抿了抿唇,默默地放开扶着花枝的手,压低了呼吸缓缓地往叶知秋身上靠。
他身上衣裳都湿透了,整个人都发着高热,叶知秋则是本身就自带热源一般的练武之人,两人体温透过衣物转到彼此身上,霎时变得滚烫起来。
叶知秋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怔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如常,试图解释道:“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病人可以不讲这个,保住性命最重要……”
对方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往常一听到铃声就飞奔而来的小厮婢女们,又迟迟没有出现。
“你怎么一靠到我身上连吸气呼气都变没声了?”她莫名地有点尴尬,只能没话找话说试图稍稍地化解一下,“难道是我长得就像那种一看到模样清隽的男子就会抢回家当夫君的山匪样吗?你放宽心……反正我也看不见别人长什么模样,不会用什么肌肤相亲讹你娶我的,你且放心吧。”
谢玹顿时:“……”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叶知秋等了片刻,还是没等到他说话,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问道:“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谢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眸色如墨地看着她。
叶知秋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瞧不见,便当他是默认了,连忙开口道:“对不住、对不住!不能说话是吧?其实哑巴也能治好的,这家的主人,人称雨江名医方妙手,那医术可不是吹的,只要你能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