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哲一愣。

贺云稠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漠：“还有，并不是提供一颗精子，你就是他的掌控者，母亲好歹是十月怀胎，受苦生下孩子，父亲的身份和作用，体现在成长教育中，只提供精子的，那不是父亲。”

张阳哲脚步停住，片刻后，他跟上，沙哑着声音：“我尽力了……我对他真的已经竭尽所能了……”

他太忙了，早年没有曝光张颂浩的时候，他又不敢去见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颂浩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不爱表现，有什么问题都是不沟通、不回答的态度。

张阳哲非常痛苦。

这时，贺云稠停下了脚步。

张阳哲在他后面两步，也跟着停下，视线看向前方。

借着路灯的光可以看见，昏暗的沙滩上，一个人类幼崽和一只黑白团子抱着躺在一起，周边是金黄的沙子，他们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

——他们俩在呼呼大睡。

挨打

这两个让节目组忙得团团转的“罪魁祸首”,,在他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竟然在沙滩上依偎着睡着了！

没有宽大柔软的床，没有温暖的屋子,,就这么在傍晚的寒风中，安静入睡。

这一幕让人又心酸又感慨。

贺云稠眼神复杂至极，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只肚皮起伏的狗子。

而旁边,,张阳哲快步上前,,声音着急——

“颂浩！”

这一声像是唤醒了众人，全都朝着一人一狗跑去。

张颂浩猛地惊醒，惺忪着睡眼看向他们，待看到张阳哲的时候，瞳孔一缩,,咬住唇,,眼中满是忐忑和不安。

——他们的离家出走，才刚刚半天就被找到。

他是想要在外面长大的,,没想到现在就被爸爸给找到了。

爸爸一定会生气的吧？

他的眼睛那么红……

张颂浩忐忑不安,,张阳哲却已经跑了过去,,一把将张颂浩抱在怀里，身体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在海边啊！

如果他们没有找来,,如果颂浩就这么睡到了天亮，睡到了涨潮……

一想到这儿，张阳哲就颤抖到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相较于失去儿子，其他一切都变得庆幸。

而旁边,,张颂浩猛地被张阳哲抱了起来,,惊扰到了莫灵吱。

狗子翻了个身,,用爪子挠挠屁股,,蜷缩在一起，显然是累极了还准备继续睡。

贺云稠走到她的旁边，蹲下，轻轻推了推她。

“嘤……”莫灵吱这才醒过来。

她并没有睁眼，而是先坐了起来，两条腿叉着，白绒绒的肚皮摊开，上面已经沾上了很多金色的沙子。

而她的前爪揉着自己的眼睛，耳朵抖了抖，鼻子也动了动，这才睁开。

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她怔了怔。

随即又闭上，再次睁开，面前还是那个人。

——收养人！！

莫灵吱一惊，眼中先是欣喜，随即又是复杂，两只爪子撑着沙地后退，瘪着嘴，还显得很委屈。

收养人来找她了？

虽然睡前她还想着他，连梦中都是他给她梳毛，可看到他在面前，她心情还是非常复杂。

——她不会和他回去的。

熊猫和灵都是有原则的！

狗子黑漆漆、水汪汪的眼睛当中写满了不舍，她缓缓站起来，眼中的情绪变为坚决，最后深深地望了贺云稠一眼，转身离去。

背影萧索而决绝。

然而——

狗子刚刚走了两步。

贺云稠伸出手，一把将她提回来，摁在膝盖上。

“啪——”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像极了家长“教育”小孩。

狗子被打蒙了。

贺云稠冷哼一声：“离家出走？有什么不会和我沟通吗？我是那种不听你说什么的人吗？你要离开？去哪儿？”

贺云稠看起来非常严厉，人也冷漠冰冷，但对待吱吱，他有超乎他自己想象的耐心和喜爱。

无论什么，他都会和吱吱沟通。

他看起来比张阳哲冰冷多了，可实际上，他比张阳哲讲道理。

有什么不能和他说，非要自己脑补吗？

莫灵吱一双眼睛盈满了水光，咬牙不说话。

“你舍得你的游乐场？四合院那边我让人改装了，新的游乐场比原来更好更大。你舍得你的厨师和家里的床？晚餐已经给你做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还有，你舍得……我吗？”贺云稠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眼神越来越无奈。

“嗷——”莫灵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过狗子嚎啕大哭吗？

就是那种扯开嗓子，像是小孩一样“哇哇哇”哭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