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缓缓放下筷子,微红的眼梢垂下,声音轻轻:“我第一次碰酒是我外公用筷子喂给我的,那时候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喝酒的。”
小时候他看外公喝酒也是和吱吱一样,非要好奇尝一尝,外公用筷子沾了一点给他。
他也和吱吱一个反应,不敢相信外公竟然喜欢这样的东西。
他那时候觉得永远不会喜欢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了习以为常。
未来总是多变,现在的他和小时候的他,截然相反。
莫灵吱:“嗷?”她眼神好奇。
外公?
贺云稠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说:“我外公是我妈妈的爸爸,外公、外婆、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
疼爱?
像收养人对待自己吗?
莫灵吱歪歪脑袋:“嗷?”那他们人呢?
贺云稠扯了扯嘴角:“他们都已经死了。”声音平静,周身的气息却很窒息。
莫灵吱眼神茫然。
“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贺云稠声音沙哑。
电视上,春晚此刻正热闹,他没见过的小品演员正在卖力演出。
灯光下,贺云稠眼角更红。
他声音沙哑,轻声讲述那个他从未示人的故事,扒开自己腐烂流脓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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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稠的母亲叫程安,外公是初中老师,外婆是厂里的主任,家庭不算富裕,却也并不拮据。
程安成绩很好,考上了京城很好的大学。
她上大学的时候又遇见了一个男人——贺震庭。
两人大学相识、相恋,也是当时学校出了名的金童玉女,贺震庭有才,程安有貌,十分相配。
九几年那会儿结婚都早,毕业的时候,贺震庭向程安求婚,两人在同学们的祝福声中,定下了终身。
后来的事情很狗血,也很无奈。
贺家的人找到程安,他们告诉她——
贺震庭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这些年一直都在国外。
贺家没有威胁他们分手,也没有指责程安,更没有甩出多少钱让她滚,态度很平静,平铺直述地告诉她这件事。
结局可以想象,程安提出了分手。
贺震庭不愿意,坚决不承认这段由父母定下的婚约,但为了程安安心,他要去解除这段他从来都不认可的关系,他让程安给他三天时间。
程安给了,不止给了三天,她给了整整十个月。
她在出租屋里面等了十个月,她去贺家无数次,一次都没见到贺震庭。
程安担心贺震庭的安全,她曾听贺震庭说过贺家是大家族,内部斗争激烈,她怕他出了什么事,所以一直留在京市。
贺震庭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是十个月后,她惊喜地看着瘦了很多的他,但没等她开口说话,他就告诉程安——分手吧。
程安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点头同意了。
两人算是“和平分手”,贺震庭留在京市,程安回了淮市老家。
——带着刚刚出生三个月的贺云稠。
是的,在贺震庭消失的时候程安就发现自己怀孕三个月,她很纠结,但她和贺震庭已经定了终身,她在等贺震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