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黑袍下着了一件圆领窄袖的素色长衫,晃眼看去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有些雌雄莫辨。
看清这人的相貌,丁怜真一愣,控制不住拔高了声量:是你?
小公子嗯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别一惊一乍的,小点声。
丁怜真端详他一阵,古怪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小公子说:自然是来找你的。
丁怜真脸色一变,立即防备道:我已经乖乖上了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有必要亲自来杀我?
我有说过是来杀你的?小公子负手而立,语调冷淡,你罪不至死,且与我无仇,杀你做什么?
丁怜真狐疑:那你想做什么?
此去天池,你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小公子说,你能忍得下这口气?
当然忍不下,丁怜真毫不犹豫道,否则我刚才也不会想逃。
小公子看了她两眼,不容置疑道:死心罢,你逃不了,就算逃走了云华宫也不会放过你。
丁怜真冷笑一声:天大地大,四海皆可安身,云华宫没那么容易抓到我。
小公子亦是一声冷笑:你未免太自信,我现在就能弄出动静,叫她们把你绑起来,往下一路你都再无机会逃跑。
丁怜真咬了咬牙,目露凶光:别废话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只问你一句,小公子说,你恨不恨满江雪?
丁怜真眸光微闪,扫了他两眼:我哪敢恨她?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师叔,我有那胆量么?
你只需回答恨或是不恨。
丁怜真犹疑一阵,横眉道:当然恨!若不是她,我岂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好,小公子说,那我再问,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
丁怜真顿了顿:什么意思?
你若不想一辈子待在天池,就听我的,小公子说,我会暗中把你调离,给你报仇的机会,但前提是,你接下来要安分守己,不能再擅自逃跑。
丁怜真不禁疑惑道:你要帮我?她微微思索一阵,继而问道,你在宫里位份可不低,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公子嗤笑:我能直呼满江雪的姓名,你觉得呢?
丁怜真霎时反应过来:你和她有仇?
小公子不答:不该问的别问,我目前也不会告诉你,你只要表个态,愿不愿意听我安排。
丁怜真安静了一下,语调微沉:满江雪可不好对付,你位份再是不低,和她比起来也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何况我此番便是去了天池,三年后未尝没有机会回来,你要我跟你合作,一旦出了意外就是死路一条,若我不愿意呢?
她话音才落,眼前便倏地闪过一道寒芒,一点冰凉紧接着贴上了颈侧,顿时蔓延开无形的杀意。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丁怜真垂眸看了看那柄长剑,心中一沉。
你只有这一个选择,小公子说,你已经知道我要对付满江雪,也知道了我是谁,你若不愿,那我就只能杀你灭口,懂么?
寒风抚过,吹干了先前的冷汗,丁怜真无法抑制地打了个冷颤,她在这一刻忽然回味起了什么,神情不善道:那张面具是你做的?
小公子唇角略弯:不错。
所以你是紫薇教的奸细,丁怜真隐隐有点动怒,你从一开始就选中我了。
小公子口吻平淡: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引火上身。
你!丁怜真大怒,无耻!
小公子笑了起来:咱俩半斤八两,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眸光锐利,紧盯着丁怜真,我的耐心有限,是死是活你最好早下决断。
丁怜真虽心中愤怒,但此刻刀已架在了脖子上,由不得她反抗,即便她现在吸引那些女弟子过来解围,去天池的路上也很有可能被他暗中杀害,若是不答应他,怎么都是个死。
但气愤归气愤,她会沦落至此也不关这人的事,毕竟面具一事并未对她造成多大影响,归根结底,终究是满江雪害的她。
思索再三,丁怜真心一横,斩钉截铁道:好,我答应你,只要能助我离开天池,做什么都可以!
见她答应下来,小公子轻笑一声,收回了手:那你听好了,接下来你就乖乖去天池待着,至多一年半载,我就能让你重回云华宫,到时候要做什么,我会再跟你说。
剑刃离开,丁怜真暗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最好别跟我玩花样,我有一百种方式可以杀你,小公子说,一旦泄露我的身份,你也别想活。
丁怜真神色阴沉,虽反感他这般胁迫自己,但也还是老实道:放心,我明白。
那现在,回车里去,小公子说着,将手中的发钗朝丁怜真抛去,天池那边我已打点好,无人会怠慢你,但你若在这期间改了主意,那些人也能随时要了你的命,我奉劝你识时务一点。
他说罢,重新拢好黑袍遮住身形,抽身离去。
丁怜真握着那发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