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流言,今日回来了,正好与你细说,谢宜君斟了茶,伸手推过,坐。
满江雪脱了锦袍,卷起微润的袖口,纤细的手腕轻抬轻放,捏起那茶盏品了一口,说:当日不辞而别,未与师姐打声招呼,你不要放在心上。
谢宜君似笑非笑:我敢与你计较?一个有胆量闯入紫薇教的人,捧着还来不及,又岂敢怪罪?
满江雪唇角略弯,指尖搭在桌面轻敲了几下,说:既然外头早已传开,我也就不多赘述了,你只说你想谈什么。
谢宜君看了她一眼,低头嗅着茶香,淡淡道:紫薇教总坛被毁,你成功将尹秋带了回来,当夜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我算是略有耳闻,我现在比较想不通的一点是,南宫悯为何那般轻易就放过了你们?且事发至今已有多日,紫薇教竟半点动静也无,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当事人却是没什么反应,你不觉得蹊跷?
蹊跷,满江雪说,但我猜不出原因。
谁能知道南宫悯在想什么?
谢宜君说:火是谁放的?
满江雪说:一个戴面具的男人,还不知他的来路。
谢宜君沉思片刻:是敌是友?
满江雪说:目前来看不像是敌人,但也不像友人,她说到此处顿了顿,又道,这人很神秘,我不曾与他打过交道,姑且可以暂时不管,倒是另外两个人,是与我们云华宫有过一次渊源的。
谢宜君反应很快:是不是一个紫衣女子,还带着个小姑娘?
满江雪说:正是,如果没有猜错,那紫衣女子,应该就是年前替怀薇打伤秦筝的那位女侠。
我听闻此事后,也联想到这上头来了,谢宜君眯了眯眼,不过巧得很,此番明月楼一行,我倒是和她们碰上了面。
满江雪抬眼道:可有弄清来历?
那女子名叫梦无归,谢宜君说,是九仙堂九仙之一。
九仙堂?满江雪略感意外,随后又露出了然神色:既是九仙堂,那便不奇怪了。
难怪那女子不仅能拿到紫薇教总坛的地形图,还敢在南宫悯面前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若是换了旁人,的确离奇,可她要是九仙之一,也就算不得稀奇了。
看来那孩子还是个宝贝,谢宜君轻笑一声,前有神秘门派愿意为她攻打紫薇教,后又有素来不轻易走动于世的九仙堂出面保驾护航,有点意思。
满江雪没接这话,心里却很清楚谢宜君此话何意。
能够为了尹秋的安危做到此等地步,定然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大善人,那面具男人和梦无归,极有可能与沈曼冬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当年如意门伤亡惨重,有本事的人几乎都死绝了,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但也只是些无名之辈,谢宜君眸色深沉,若有所思道,且那些人中还有不少都入了我们云华宫,剩下的一些也都做回了平民,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即便有几个下落不明的,要想成为九仙堂的人也极其不易,更不提还坐上了堂主的位置,所以梦无归不太可能是如意门旧人,而那面具男人分明势力不小,也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能轻易蜕变而成的,他么,应该也不会是如意门旧人。
今日是阴天,天色却有些亮堂,光线透过竹帘而来,映着那茶水中微微泛起的涟漪,满江雪伸手拨着香雾,说:但能为了营救尹秋出入紫薇教,即便他们不是如意门旧人,也一定和如意门有莫大的牵连。
难道是曼冬?谢宜君眉心一跳,推测道,她手握圣剑,被多方势力暗中追查,表面上看只有我们云华和紫薇教对她展开搜找,但实际上哪个门派不想先找到她?若是曼冬不方便抛头露面,听闻尹秋落入南宫悯之手,所以叫这两人前去相救,倒也不是不可能。
满江雪却是摇头:倘若是师姐在背后操纵,那她为何不回宫与我们相认?她抬起头来,看着一只鸟雀落在梅枝上,假如师姐果真活着,她迟迟不肯回宫,究竟是在躲什么?
谢宜君倒茶的动作一顿,眉眼染上了几分莫测:若是那梦无归与曼冬有牵连,而明月楼却能请到梦无归出山,那就说明,明月楼势必也不干净,若非有交情或是利益往来,傅岑有多大的排面能请到梦无归去庆贺他娶小老婆?说到此处,她意味深长哼笑一声,如今看来,明月楼后继无人,只得一个女儿,傅岑却将唯一的骨肉扔到我这儿来,怕是别有居心了。
满江雪侧脸看着她:照你这么说,傅岑与梦无归有所来往,梦无归又可能与师姐是一路人,那他们没道理瞒着我们,如你这般分析下来,反倒像是他们要对付云华宫似的。
梦无归与傅岑有没有这心思自然另当别论,沈曼冬若没死,她对付云华宫干什么?她难道不该尽快回来与尹秋相认么?抛下女儿和故人与那两人混在一处,这显然不合理。
确实也有些说不通谢宜君眉头深锁,末了长叹一声道,罢了,有关曼冬的事,一向都是个谜,仅凭猜测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我如今要防的,又多了个明月楼,真是头疼。
新弟子大会在即,满江雪说,傅湘若是拔得头筹,你便该允诺收她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