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我和师叔之间的情分吗?
满江雪眼睫微动,还是回道:也许,顿了顿又道,不过决定权在你。
虽然明白满江雪不肯说出真相必是有她的苦衷,但今日这两场话谈下来,尹秋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连自己的猜想也都被悉数推翻,尹秋很难不感到憋屈,她闷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负气地道:师叔讨厌死了!
见尹秋发了小脾气,满江雪反倒松了口气,她喟叹一声,伸手揽过尹秋的腰身,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了下来,柔声说:好了,别气了,师叔明天带你上街买糖吃。
甫一坐到满江雪的腿上,尹秋便不可控制地僵住了手脚,方才那点小脾气也登时抛去了九霄云外。
自从她长大一些后,满江雪就很少像这样抱过她了,而尹秋自己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学会了守礼有矩,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随时随地缠着满江雪。
上一次这样被她抱着,还是去年过生辰的时候,尹秋被谢宜君喂了几筷子酒,她不过是舌尖尝了几口,味儿都没怎么尝明白,没过多久便一头栽在桌子上,叫满江雪把她抱回了房。
可惜的是,尹秋并不记得满江雪抱她的过程,她只是后来听叶芝兰说起才晓得有这么回事。
当年能被臂弯整个圈起来的小女孩儿,如今坐在腿上已经抱不全了,尹秋在这一刻突然更深层次的意识到自己的确长大了,满江雪还在耐心十足地哄她,尹秋小心翼翼地偏了头,看着满江雪近在咫尺的面容,心跳忽然间就漏掉了一拍。
感到面颊顷刻间发起热来,尹秋偷偷摸摸地红了耳根,垂眸说:才没有生气我可不会生师叔的气
满江雪微微一笑,瞧着她说:耳朵都气红了,还说不气?
尹秋面有羞赧,慌慌张张地起了身:哪有
她故作镇定地收拾好了饭桌,尔后发觉满江雪还在看着自己,便又拎着食盒朝门边行去,说:不和师叔闲话了,我今天好累的,要睡觉了。
她说完,也不管满江雪还有何反应,推开门落荒而逃。
难民中毒事到此为止也算有了个结果,虽说雅先生已经丧命,但官差还是拖着他的尸首交了差,而那收钱下毒的柳八也被府衙扣押在狱,百多条无辜生灵,即便他主动交代了罪行,但依照律法,还是判了个秋后问斩。
入狱前,那柳八与雅先生的尸首同被官差拉着游街示众,案子已经火速传开,百姓们纷纷上街围观唾骂,囚车所经之处,俱是肮脏菜叶与臭鸡蛋,将那柳八砸的毫无人样,掩面痛哭。
尹秋便是被那嘈杂的动静给吵醒的。
她披了衣,推开窗门远眺,瞧见驿站外的街市上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此起彼伏的骂声波盖过波,将整个姚定城都陷在了片喊打喊杀的怒喝中。
回想起这些天与那些难民们相处时的画面,尹秋不由感到阵伤情,她以为难民入了城,就能得到有效的医治,没成想那医馆老板竟会是背后黑手,那么多条人命在短短日内尽数灭亡,不过是因着纸轻如鸿毛的地契。
然而追根究底,终究是紫薇教在幕后搞鬼。
南宫悯到底想做什么?
府衙虽然也已知晓紫薇教才是此次事件的真正推手,然而仅凭雅先生临死前的几句话,尚且没有实证可以向紫薇教问罪,毕竟此番紫薇教并无人现身,始终躲在暗处,就算府衙有心制裁二,但江湖上实力与名气兼具的门派,并非轻而易举就能撼动得了,要向个门派发兵讨伐,绝非朝夕就能成功的事,那只会令坊间生出更大的乱子,得不偿失。
更何况府衙连那些手无寸铁的难民都不想管,又岂会大费周折对付个根基深厚的门派?
前有已然身死的雅先生,后有秋后问斩的柳家少年,这件事不论如何都已成了定局,知府也不愁没有交差的说辞和嫌犯,事到如今,知晓内情的人再是气愤,切也都无法挽回,就此尘埃落定。
囚车渐渐远去,随行的人群也缓缓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尹秋目送着他们离去,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雪停,冷风也就吹的更加猖狂,尹秋关了窗,从衣柜内取了套干净的衣物,下楼朝汤房行了去。
昨日在府衙地牢待了将近日的光景,那里头又潮又脏,气味也不好闻,尹秋昨夜回来后没时间洗洗,这厢便趁着时日还早打算去沐个浴。
由于宫外的弟子们昼夜更出乃是常事,几乎任何时间都会有人沐浴,所以各大州城的驿站基本不会像宫里那样按着时辰开放汤房,负责锅炉的弟子都会保证驿站内随时都有热水用,然而尹秋今日去了汤房,却发现里头冷冷清清,丝热气也无。
尹秋将干净衣裳搭上屏风,绕去后方的锅炉房瞧了瞧,发觉那柴堆上正睡着个头发凌乱的女弟子。
这女弟子像是累着了,呼吸沉稳而绵长,有人来了她也未被惊醒,尹秋站了片刻,本不欲打搅她,但想着冬日天寒,这么睡着怕是要着凉,便还是俯身拍了拍她,温声道:这位师姐怎么睡在这里?赶紧回房去睡罢。
那女弟子皱了皱眉,满脸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