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秋不知为何突然笑出了声,她两手依旧抱着满江雪的腰,尔后轻轻踮起了脚,故意把呼吸的动静闹得大,凑在满江雪脖间嗅个不停,然后又故意仰着脸说:那师叔猜猜,我这又是在干什么?
满江雪无情地说:你是小狗。
尹秋哈哈大笑起来:那也是跟师叔学的!
瞧见尹秋明朗又开怀的笑容,满江雪眸光微动,心里一瞬生出了点无法言喻的滋味。
在她不知道的背后,有人想要对付她,并且已经找上了尹秋,可尹秋什么都没说,她把这事扛了下来,没让满江雪知道。
纵然这件事尹秋其实处理得不大妥当,站在客观角度来说她也不应该瞒着满江雪,可满江雪得知后,却也不会因此责怪她,也根本责怪不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某些不为人知的时刻,她也在被人保护着,尤其这个人若是尹秋,就更会让满江雪感到动容。
手里的帕子已经冷掉了,怀里的人也还在笑,满江雪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揉了揉尹秋的脑袋,说:先把衣裳穿好,别着凉了。
尹秋看了看她,指着满江雪手上的帕子说:我还没擦完呢。
满江雪便倾身过去,把巾帕浸在水里洗了洗,说:那你是要自己擦,还是我给你擦?
尹秋想了一想,虽然心里很希望满江雪能替她擦,但还是把帕子接过去,说:我自己来就好了,师叔在外边等我罢。
满江雪应了声好,出去前又揉了揉尹秋的头,便在屏风外候着了。
入了夜,万籁俱寂,四下里一片沉静,宅子里的弟子们都挤在廊子里等着孟璟回来,满江雪没把此事告诉尹秋,等尹秋睡下后,她才行到前厅煮起了茶,直到夜深时,大门口才传来了一阵车马驶来的响动。
魏城与苍郡隔得不远,骑马跑上两个时辰就能赶到,这一来一回少不得要四个时辰,加上孟璟还带着伤,马车不便疾行,能这个时候顺利达到已经比满江雪预料之中的要早。
弟子们提着灯笼,在院子里排成排照明,孟璟被人搀扶着入了宅院,满江雪搁了茶盏行到檐下,看着一行人朝她走来。
师叔,一名弟子上前道,我们已将孟师兄安全带回来了,不过还有个意外之喜,师叔看看那是谁?
满江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一名模样狼狈的黑衣人正被两名弟子徒手擒着,他虽衣衫破烂,面目也被打的鼻青脸肿,但满江雪仍是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四目相对下,那黑衣人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被两名弟子挨个儿踹了一脚,扑通一声跪到了满江雪跟前。
寒风料峭,院子里肆虐着烈烈风声,满江雪立在阶上,神情冷淡,分辨不出喜怒,过了一阵,她才转身道:进来。
弟子们赶紧站去了门口,孟璟行到厅内入了座,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大致概述了一遍,满江雪听后没有很快接话,安静须臾才问:既然他是杀害你爹娘的真凶,为何没有动手要了他的命?
孟璟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喝了口茶说:事关多方,还是交由师叔处置为好。
满江雪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就地拷问那黑衣人,而是让余下的弟子们先把人带下去,只将孟璟一个人留了下来。
厅中各处燃着灯盏,被屋外卷进来的风吹得明灭不定,满江雪斟了茶,看着孟璟道:有个事要问你,你须得说实话。
孟璟神态恭敬,颔首道:师叔请问。
满江雪便问了:我从姚定城离开后,你们前往云间城的路上,是否遇到过一个吹笛人?
孟璟得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反问道:是尹秋出事了?
满江雪看了看她,说:那就是有了。
孟璟迟疑着点了点头:的确有,但
但小秋不让你告诉我,满江雪说,你替她瞒了下来。
纵然她语气十分平淡,也未有责怪之意,但孟璟还是起身跪了下来,埋首道:既然师叔已经知道了,这事弟子的确难辞其咎,还请师叔责罚。
满江雪抬手,示意她不必跪,缓声道:我并非要责罚你,只是想问问,你可有听说过关外的蛊毒。
蛊毒?孟璟停顿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抬眼道:我虽对蛊毒了解不多,但师父曾经授课时倒也提到过一些,倘若尹秋是中了蛊毒那一切就都好解释了,只可惜我早些时候没能想到,寻错了方向。
满江雪说:怎么解?
孟璟沉吟片刻,说道:关外的蛊毒通常是以毒虫养制,人若吞入腹中,就能被养蛊人用其方式折磨,如今看来,尹秋能听到笛声且为笛声所伤,大概率就是被人下了蛊,可蛊这种东西是经由养蛊人精心培育出来的,外人不知里头的门路,自然也就不知解法。
满江雪听她此言,不免沉默下来。
也就是说,除了养蛊人,根本没人能救得了尹秋。
可那养蛊人藏在暗处,眼下连他是谁都还不知道,又上哪儿去把人抓来?
满江雪思量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那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