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驻足在雨中,像是谁都没有要尽快回屋避雨的意思,雨声太大,孟璟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尹秋望着满江雪的眼神莫名含着几分缱绻,而满江雪轮廓清晰的侧颜也噙着平素不常有的笑意。
孟璟不知为何愣了愣,因着眼前这一幕画面生出了几分无法言喻的感受。
她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伞柄,注视着那两道有些相似的身影,心中一瞬弥漫开了些许异样的情绪。
行了别看了,有那么好看吗?忽然,有个稍显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孟璟一怔,略有些仓促地回了头,便见白灵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压低声音咳嗽着,似笑非笑地说:我先前让你给我熬的药呢?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你来。
孟璟看了她一眼,立马动身道:方才在跟师叔谈话,我现在就给你备药。
白灵意味不明地打量她一阵,旋即也迈开步子跟在了孟璟身侧,两人行到转角处时,白灵又回头朝庭院里的两人看了看,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孟璟,有件事罢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下。
孟璟没看她,目视前方道:什么事?
白灵用余光端量着她,说:这回小秋重伤,多日昏迷不醒,情况很是危急,你人在苍郡可能不知,这些天以来,师叔几乎夜夜都在榻边守着小秋,一场好觉也未睡过,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在外头干等着,小秋能这么快就下榻走动,全是出于师叔的悉心照顾,如若没有师叔,小秋估计至今都还在病床上躺着。
孟璟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说:这我知道,怎么了?
白灵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下周遭环境,见左右都无人路过,才又接着道:我是想告诉你,小秋昏迷的那几日,她喝水也好,喝药也罢,都是师叔亲自喂给她的,明白么?
孟璟听得一头雾水,不由停在原地,侧身看着白灵,说:这我同样知道,到底怎么了?
见她仿佛根本没明白自己什么意思,白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亏你还是医药弟子,我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一个劲儿问我怎么了,我问你,一个人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该怎么做才能把药给她喂进去?
孟璟不假思索道:其实人若昏迷不醒,喂水和进食都是忌讳,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病人窒息而死,但照尹秋当时性命垂危的情况来说,她若不喝药,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就有极大的可能会丧命,所以即便是要喂药,也得撬开唇齿,拿勺子压着舌根一点一点喂,且过程之中还必须小心谨慎,全神贯注
她这番话还未说完,白灵便露出一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打断孟璟道:算我求你了,你别跟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不学医我也懒得听。我再问你,若是不用勺子呢?又该怎么喂?
孟璟皱起眉来,困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灵简直拿她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你这人怎么你真是急死我了!除了用勺子喂,还有一个办法便是用嘴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孟璟顿了顿,倏地抬起眼睫,眸色意外道:你是说
见她总算明白过来,白灵长长舒了一口气: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孟璟脸色几变,哑声半晌才神情复杂道:所以你要跟我说的事,就是这个?
白灵点点头,伸出手在孟璟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好歹同门一场,我做回好事,算给你个提醒。
孟璟暗暗握紧了掌心,面上却是维持着沉静:提醒什么?
白灵瞟了她一眼,操着手道:在我跟前就不必装了罢?你对小秋是什么心思,我心知肚明,我只是想提醒你,小秋无父无母,她的婚姻大事必然是由师叔做主,你若对小秋有意,就必得先过师叔这一关。
眼前顿时浮现起庭院里头的两个身影,孟璟心口一紧,把手里的伞骨攥得咯咯作响。
没你说的这回事,良久,孟璟才克制着内心的波动,艰难开口道,我对尹秋没有非分之想,我只将她当做好友。
白灵本想再劝诫她几句,但见孟璟神色间隐隐透着些沉重与冷然,便识趣地没再多嘴,尽量语调轻松道:你要真这么想,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尹秋提着裙摆,被满江雪牵着手穿过雨幕入了廊下,她把撑开的伞搁在地上,看着满江雪原本洁净的云靴此刻已经透湿,不免轻叹着笑道:眼看着几步路就走到了,师叔不用到院儿里接我的。
满江雪把肩上的锦袍披给尹秋,又带着她往厢房那处去,说:怎么耽搁这么久才回来?
尹秋吹了风有点受凉,捏着帕子咳嗽两声,说:险些就错过了,好在傅湘还是愿意见我的,毕竟五年不见,总会有很多话要说。
两人便一路谈着话回了房去,满江雪换了身干净衣裳,又让人送了热水过来,尹秋就在屏风里头一边泡澡,一边将今日与傅湘所谈的种种同满江雪叙述了一遍。
房里萦绕着湿热的热气,轩窗挡不住寒风,屋子里白雾翻飞,烛火摇曳,满江雪跪坐在矮脚几前,拿热水温着尹秋要喝的药,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