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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液渗透了丝帕,蔓延开了团红晕,尹秋闭了闭眼,轻声道:别告诉师叔,小伤而已。
这还小伤?白灵惊乍的,五个手指头全破了,我瞧瞧伤口还不浅,走走走,你赶紧跟我入内上药去。
尹秋站着没动,脸上泄露出几丝痛苦之色:白灵,我心里揣着事,你定然也看出来了,但我不想说,虽然我知道你也不会问,可我割破手的事,你先替我瞒着,暂时不要告诉师叔,我这会儿乱的很,你让我静下。
白灵面露担忧,但也贴心地没有多问,只是叹气道:好罢,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当不知道,不过你若实在因着么事困扰得厉害,尽管找我说说便是,别么东西都自己扛着。况且还有师叔在呢,你大可跟她说去,再难的难题师叔都能解决,你愁么?
尹秋朝门内的寝殿看了眼,那地方严丝合缝地挡着帘子,看不清里头的景象,尹秋沉默少顷,轻轻点头:知道了,你先忙着罢,师叔此时应当还不会起,她若醒了你来叫我声,我再回房小憩下。
白灵见她脸色不好,实在有些担心,却也不好多劝,也不知从何劝起,只得顺着尹秋道:那行,你再回去补会儿觉,把精神提起来,省得迟些时候师叔见了必会过问,去罢。
尹秋应了声好,当下便也未再多言,径直回了房去。她人走,温朝雨和薛谈便从长廊另头行了过来。
尹秋怎么了?温朝雨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瞧着不大高兴,出事儿了?
白灵心道您眼力真好,隔那么远都能看清,她记着尹秋的叮嘱,自然是搪塞道:没出么事儿,就是几个月没回来睡不惯这里的床了,昨儿晚上没大睡好。
温朝雨哦了声,要进殿,白灵又稀奇道:怪了,昨日还嫌我太早叫您起来,怎么今天您却是起的比师叔还早?
我起的比满江雪早很稀罕么?温朝雨说,那人是个懒虫,上辈子定是困死的,这辈子总也睡不醒,少拿我跟她相提并论。
白灵入宫已久,还从未见过谁对满江雪这般随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敬,白灵算是在这位身上长了见识,笑道:行,那您是先洗漱,还是先用膳?
温朝雨脸古怪道:废话么不是,谁不洗了脸漱了口再吃饭?
辰时末,满江雪在榻上睁开了眼。
寝殿外吵闹,温朝雨和薛谈的说话声自清早便没停过,满江雪昨夜直维持浅眠留意着温朝雨,天快亮时才睡了过去,却又被温朝雨吵到了这时候,心里便有几分不悦。
她披了衣,要出去叫温朝雨闭嘴,帘子掀,进来的却是白灵。
师叔起了?
满江雪没睡好,面色稍显不佳,问道:小秋呢?
白灵神色如常道:还在睡,我这就去叫她,师叔先洗漱着。
她把热水送进来,没过多久尹秋便来了,满江雪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尹秋同她问了声安,走到她身后娴熟地取了木梳,替满江雪束发。
先前回了房,尹秋仍是没睡着,只是阖眸假寐养了会儿精神,把仪容整理了番,她也没有给手上的伤口包扎,只是抹了点外伤药止了血,这会儿用左手拿着梳子,倒是没叫满江雪看出异常。
你脸色不好,满江雪借着铜镜看了尹秋两眼,是哪里不舒服?
尹秋抬眸与她对视了下,笑了笑说:没有不舒服,只是许久没回来,有些认床了。
满江雪说:晚疏和怀薇估计得明日才能到,稍后我还要去明光殿与掌门师姐谈话,你留下来再睡会儿?
尹秋应了。
两个人都因着些原因睡得不好,是以眼下见了面也都没么精神说话,满江雪坐在木凳上,闭着眼,任凭尹秋给她梳发,她微微后仰,将身子靠在了尹秋怀里,尹秋便也凑近了些,支撑着满江雪。
寝殿里没有开窗,外间的帘子也还垂挂着,屋内光线暧昧不清,天光都聚在窗外,透不进来。
木梳穿过发间,漫开细小而清淡的疏香,尹秋垂着眼,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却是百感交集。她微微偏头,用指尖挑开了倾泻在满江雪面颊两侧的长发,暗暗地打量着她。
舒展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嫣红的唇瓣和轮廓清晰的下颌,每处都完美无缺,像是精心雕琢而成。
她不笑的时候,会有些冷淡,叫人不敢轻易靠近,猜不出她在想么。可只要她笑起来,那些冷淡就都不复存在,转而变得温柔随和,让人禁不住想看她再多笑笑。
这样的反差,在很长段时间里,都让尹秋格外留意,且不为人知的着迷。
因为满江雪的冷淡都给了别人,只把全部的温柔和笑容独独给了她。
这张脸纵使再看千遍万遍,也仍是能叫尹秋心动不已,然而她现下看着满江雪,心里却是浮生出了个念头:娘亲也有这样看着师叔的时候吗?
娘亲眼里的师叔,又是么样的?
纷杂的思绪如同三月春雨,淅淅沥沥,不可言说,想问的话无数次到了嘴边,却又下意识咽了回去,尹秋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