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说:我在苍郡被你救下,醒来药也上了,衣裳也换了,你岂会不知?
段宁恍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生活所迫,孟璟说,幼年时期是父母这般安排,他们去世我便来了云华宫,早已习惯了男子的身份,这么多年过去,也不好改回来了。
听她提起父母,段宁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个害你父母的黑衣人呢?死了没?
孟璟摇头:还没有,在刑堂里头关着。
还没死?!段宁嚷嚷起来,你也真够沉得住气的,换做是我,当日就一剑要了他的命,你怎么到这时候还能忍得住不杀他?
孟璟说:大局当前,不能只顾一己私利,眼下叶师姐虽然已死,但暗卫弟子背的主谋仍未查清,留着他或许还有用,她说完这话,抬眼看了看段宁,我并非是心善,也并非是优柔寡断,等时机到了,那人该杀就杀,我不会留情。
眼前浮现出那黑衣人在苍郡时的惨状,段宁扬着唇角,盯着孟璟瞧了一会儿,忽然说:喂,你喜欢尹秋是不是?
孟璟上药的动作一顿。
我在苍郡见你深受重伤还惦记着尹秋的安危时就猜到了一点,段宁饶有兴味道,再联想起你为了她来我们段家跟我爹叫板,结果就更加不言而喻了。小郎君,你喜欢人家,人家又知不知道?
孟璟看着睡颜安静的尹秋,眉头微皱,半晌才道:她应该不知道。
但是被我知道了,段宁说,我要跟她告密!
孟璟哂笑一声,拿出绷带给尹秋缠上,说:随你便,你说了她也不会信。
这么笃定?段宁说,她若是信了呢?
那我就给你饭菜里下毒,孟璟说,我这人心胸狭隘,又格外记仇,尤为睚眦必报,你要告我的密,就得付出代价。
段宁低低地笑出了声,戏谑道:看出来了,不过我还就喜欢你这性子,可你敢恨不敢爱,这一点却是窝囊了,跟她说啊!要是尹秋也喜欢你呢?我看你们俩还挺登对。
孟璟犹豫了一下,神色如常道:不可能,她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段宁立即八卦道:真的啊?是谁!
你若想知道,等她醒来去问,孟璟说,我不想背嚼人舌根。
段宁笑得高深莫测:这样啊,那你只能换一个人喜欢了。
察觉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孟璟稍显疑惑,说:又不是更衣,哪能说换就换。
拿得起也要放得下,人活着就得洒脱一些,段宁声情并茂道,已成定局得不到的东西,就别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你把自己吊在一棵树上不肯下来,路过多少人也救不了你啊。
孟璟将她这话揣摩了一番,品出了点别的意外,不由问道:什么意思?
段宁一脚踩上脚踏,倾身凑近孟璟,直视着她说:意思就是,你别在尹秋身上白费功夫了,不如喜欢我罢。
孟璟听她此言,禁不住神色微变,打量着段宁道:你晚间仿佛没吃酒。
没吃,段宁说,我认真的。实话跟你说罢,早在姚定城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一开始不为别的,就是见你生得好看,我这人就爱以貌取人,模样不好的我一律不拿正眼瞧,可是来接触下来,发现你这人有点意思,很对我胃口。怎么样,考虑一下?
孟璟无语凝噎,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过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也没有赶鸭子上架的意思,段宁说,儿女情长,自来就靠个你情我愿,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来这儿之前我去了趟明月楼,见到了傅湘,我跟她问过你的身世,倘使你愿意,那你和我成了亲,就是我们段家的下一任家主,比在云华宫当差强,很划算是不是?
孟璟在云华宫这些年早就习以为常了被人示好,身边也不乏莺莺燕燕的环绕,但她还从未见过段宁这样直接的。孟璟大感唐突之时又觉好笑,说:八字还没一撇,就扯到成亲上头去了。我和你一样是女子,你不是知道么?
是知道啊,但那又不影响什么,你能喜欢尹秋,我也能喜欢你不是?段宁说,想和我们段家联姻的大户能从姚定城东门排到西门,但他们都只是惦记着我家的家底罢了。我在姚定城是个什么名声我知道,清高自傲的公子哥儿没几个看得上我,能看得上我的也都是些攀权附贵的货色罢了,我不想和那些伪君子成婚,也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可我老爹那一关不好过啊,这么一对比下来,你简直太适合跟我成亲了,我说得很有道理,对不对?
孟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好一阵过去才无奈道:你对我了解甚少,你又怎知我不是那攀权附贵之辈?她顿了顿,又道,你可知尹秋的父母?他们二人可没有下场。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段宁说,诚然他们与我们的情况有些相像,但本质上却是不同,你我之间又无仇怨不是?
但感情不是儿戏。孟璟说。
但感情可以培养。段宁说。
感情孟璟深觉无力,头一次有了招架不住一个人的感觉,感情容不得弄虚作假,也并非说来便来,我在很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