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能看梦无归接下来会如何反击了。
尹秋难掩失落,沉声道:也只能如此了。
梦无归更了衣,戴好了面纱,穿过长廊行到前厅瞧了一阵,问道:东西都布置好了?
厅中站着二十余名九仙堂弟子,闻言纷纷应道:堂主放心,一切妥当。
屋子里摆设简朴,看不出什么异样,珠帘后的床榻上摆着一具尸体,蓬头垢面,衣裳脏乱,不大辨认得清模样,只能从身形看出那是个女子。
梦无归遥遥看了一眼,掀开珠帘在那床前站定,足尖在地面轻轻点了两下。
声音是空的。
取张厚实的地毯来,梦无归说,把这地方铺一铺。
弟子们赶紧依言照做。
趁着时日尚早,多检查检查,梦无归退到了大厅,捧着茶盏喝了一口,任何细节都不容忽视,你们要仔细着点,稍有不慎,今夜可是要出大事。
弟子们不敢迟疑,铺好了地毯便又分散开来,在屋中各个要点反复确认。少顷,阿芙从房檐上翻身落下,边入内边禀报道:师父,那傅楼主和前几日一样,还未入夜就去了群芳院吃酒,怕是又要喝到三更半夜才会出来。
梦无归抬眸一笑:那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么?
阿芙把头埋下去,小声说:办了
很好,梦无归搁了茶盏,行到阿芙身边拍了拍她的头,那就走罢。
去哪儿?阿芙望着她。
自然是去明月楼了,梦无归声音轻柔,看着阿芙的眼中含着笑意,咱们去等着他,准备给他醒醒酒。
作者有话要说: [1]和[2]引用自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我的感冒药真的堪比迷药,中午吃了睡到下午,下午吃了睡到晚上,醒来后感觉整个人被掏空
状态不好,所以下面的重要剧情我想等明天先不吃药,头脑清醒了再认真写,不是故意要卡文噢。
群芳院是整个金淮城最大的酒馆,里头没有陪酒的姑娘,只有弹琴唱曲儿的卖艺人,与满楼红袖招的秦楼楚馆不同,群芳院只卖酒卖艺,不卖别的。
今夜月色清朗,街市上不点灯也很亮堂,傅岑独坐于二楼的雅间,已经喝了大半宿的酒,人瞧着倒是稳如泰山,像是一点也没醉。
楼下停了辆马车,赵管家在车里坐得心浮气躁,先前多次催促也不见傅岑有打道回府的意思,几个随行小厮在冷风里站得手脚发僵,不住地活动肢体,赵管家犹豫一阵还是开口道:上去看看楼主如何了,没两个时辰就该天亮,速去把人请出来。日日夜夜都这么喝,夫人那处可不好交代!
小厮们得了令,赶紧入了酒馆去寻傅岑,赵管家下了马车,没过多久便听头顶传来了傅岑的怒喝,几个小厮被他从二楼搡下来,个个摔得人仰马翻,哎唷连天。
傅岑吃了酒,控制不住力道,他一发力没人能扛得住,好在这几个小厮都是跟着赵管家学过武的,倒是摔不出什么毛病来,却也不敢再上楼了。
赵管家一连说了三声成何体统,只得亲自上了楼,语重心长道:楼主快别喝了,近来楼里本就不太平,夫人刚滑了胎也还伤着心,您这般借酒浇愁,那孩子也回不来啊,趁早回去罢。
傅岑心中烦闷,又无处倾诉,待在明月楼既要听着娇妻成日哭哭啼啼伤春悲秋,又要听着底下人对傅湘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他在家中待不下去,出来走动时听到的闲言碎语更是无处不在,罗家和官差没日没夜地轮番上门,傅岑疲于应付,只能白日里窝在密道里谁也不见,到了晚上再出来找酒喝,日子过得很是憋屈。
傅岑表面看着平静,人其实早就醉了,他按着赵管家的肩头坐下,痛心疾首道:都说攘外必先安内,你说我这个内,要怎么安才好?湘儿那孩子,我虽嘴上不常夸赞,对她尤为严厉,但我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她是个可造之材啊。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她的前程眼看着就要毁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没差劲到不管她罢?可你看看,她肯跟我说一句实话么?唉!
赵管家将酒杯从傅岑手里拨开,说:小姐兴许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依我看,既然她自己都选择了私了,也说了她若离开就对明月楼有好处,那楼主何不允了她呢?眼下咱们都知道她是被人蓄意构陷,是有人不想她留在明月楼,那就干脆让小姐走罢。楼主,凡事要多想想,小姐不顾前程也要离开,说明那背后的势力怕是连我们明月楼也惹不起的,况且这件事到底也已经拖了这么久,不说别的,罗家那边也是时候该给个交代了。
傅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终究还是没忍住发了火,拔高声量道:你这是什么话?明知自家孩子被人诬陷,我还遂了那人的意,把湘儿赶出家门?此事你做得出来,我傅某人可做不出来!
这不是形势所迫吗?赵管家说,不让小姐离开傅家,那就得把她交给罗家,就这么两条路可选,您又能撑到几时去呢?事情早晚会有兜不住的一天哪。
傅岑听得不适,却也无可反驳,半晌才问道:我让你去找那丫鬟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