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岑被这突然的喜讯冲昏了头,这段日子以来的愁郁登时化解不少,他用内力将体内的酒水逼了不少出来,换得了几分清醒。傅岑道:那好,劳烦梦堂主带个路,我这就过去亲自审问那丫头!
梦无归微微一笑,侧身道:正门走不得,翻窗罢,傅楼主酒醉一场,可还行动自如?
没什么问题!傅岑大手一挥,立马跃上窗台跳了下去。
梦无归看着他的背影,回过头给了躲在暗处的阿芙一个眼神,阿芙心领神会,立即从另一扇窗翻身而出,提前赶回了城郊。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便出了城,在郊外的深山密林中来到了一处清幽庄子的大门。
傅岑一路疾行,途中将体内的酒水都逼得差不多了,他见那庄子如此偏僻,里头又无烛火,显然是荒废已久,却又像是被人清扫整顿过,便问道:敢问梦堂主是何时到的金淮城?
梦无归推了门,行在前方带路,答道:有两日了,这里原是个破烂庄子,我怕贸然带人进城会被人察觉,所以命随行的弟子将此处收拾了一番,暂且当做住所。本是想早些与你碰面的,但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这边请。
傅岑这几日几乎夜夜都在群芳院吃酒,除却今夜以外,他每次回到明月楼都有一大帮人服侍他,门外也有人守着,梦无归自是不好找他。傅岑想到这层,不觉有疑,跟着梦无归快步入了大厅。
听到动静,歇下的弟子们赶紧出来点了灯,纷纷与傅岑抱拳问好。傅岑急不可耐道:人呢,人在何处?
梦无归让到一边,为他掀开了珠帘,沉静地说:躺着呢。
里头黑梭梭的,外厅的光线照不进去,傅岑只能瞧见那床榻上躺了个人影。
有个事忘了与你说,梦无归在他身后道,这丫头性子烈,知道落在我手里没有好下场,所以这两日没少逮着机会寻死,昨日不慎叫她撞了墙,伤得还不轻,傅楼主若想问话,就得自己走到她跟前去,凑近了问。
黑夜沉沉,山风更显寒凉,傅岑看着那人影,不知为何忽然间生出了些许疑心。他看了梦无归一眼,对方眼神平静,姿态端庄,也不惧于与他对视。
傅岑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梦无归倒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着他动身。未几,才见傅岑重新露出几分笑意,抬腿行了进去,只是没走几步,他却又倏然一个回身朝梦无归袭了过去。
整个厅中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拔的剑,弟子们只感到眼里寒光一闪,傅岑手中的剑尖便已抵在了梦无归的心口。
见此情形,弟子们神色一变,当即也接连亮出兵器,迅速围拢而上。
梦无归倒是镇静如斯,见状非但没有闪避,反倒挥手示意弟子们退下,笑吟吟地看着傅岑道:傅楼主这是做什么?
傅岑打量着她,似笑非笑:梦堂主,我今夜是吃醉了酒,但也没醉到丢了魂儿,你用个死人将我诓骗至此,你又想做什么?
梦无归眼波流转,闻言大笑三声:死人?她说着,再度将珠帘拨开,抬了抬下巴,傅楼主行事谨慎,这是好事,只不过我梦无归诚然是一片好心,你再仔细看看,那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
傅岑眼神锐利,没有立即回头,他将梦无归好一阵端详,末了才略略侧首朝里间看去,只见那床榻上的人影仿佛是动过两下,先前搭在腰腹间的一只手此刻垂在了床边,手指还在轻微的抽动。
死人可做不了这样的动作,梦无归并拢二指,夹住了心口处的剑尖,缓缓推离开来,傅楼主,别浪费时间了,有话早些问,若是叫人察觉你不在明月楼,到时候什么人顺着痕迹追踪过来,事情可就不妙。
傅岑心念一转,在这短短的时刻里思索了许多。他视线游移,看向梦无归的那一瞬也大笑起来:小小试探,梦堂主莫要怪罪,明月楼起了风波,我近来是草木皆兵了,心里头对谁都有几分戒备,若有不敬之处,还请梦堂主千万体谅。
好说,梦无归也笑,不过话说在前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帮了傅楼主这一回,来日令嫒若是沉冤昭雪,傅楼主可就欠我一个人情,届时务必也要反过来帮我一个忙。
傅岑听她此言,心道梦无归果然不是单纯为了帮他才这么好心,她是有事相求,要用这事与他交换条件。
若是放在平时,傅岑其实十分不屑于此等行径,这与趁火打劫没什么两样。但眼下非常时期,他倒也不大介意,又因这话认定梦无归是在他身上有利可图,便也将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一些。
傅岑略有些自负地想道:就算梦无归果真是心怀鬼胎诱骗了他,可她一个女人,外加几个不入流的少年弟子,又能拿他怎么样?
两人各揣心思,和和气气地相视一笑,傅岑便收了剑,径直往那榻边行了过去。
距离拉近,却仍旧看不清床上之人的面貌,傅岑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弯腰扣住了那只手的手腕。
没有脉搏。
傅岑暗自冷笑一声,细看之下才又发现那手上缠了极细的丝线,也不知连通到哪里,只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