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我们看顾着,孟师弟会没事的,他若有了起色,我自会派人去通知你。
尹秋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这等时刻,我怎好放心离去?师兄不必管我,只是得劳烦你叫人去跟师叔禀报一声告诉她我今夜不回惊月峰了,孟璟这里需要人照顾,我得留下来。
考虑到姑娘家毕境心细,总比他们这些粗手粗脚的男弟子会照顾人。那弟子应道:也好,我这就去同师叔报信,师妹别站着了,坐一坐罢,稍后我会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虽说是要照顾病人,但师妹也要先顾好自己才是。
尹秋颌首称好,两人互相行礼,那男弟子便出了院子去。过了一会儿,师兄们便将饭菜送来了,几个人就在走廊里支了桌子,但都没什么胃口,尹秋也只是草草吃了点东西果腹。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那紧闭已久的房门终于被人轻轻推开,众弟子一见徐长老现身,便急忙一窝蜂涌了过去。
师父,师弟他如何了?
徐长老喟叹一声,摆摆手:都散了罢,别在此处闹出动静来,今晚我先亲自守上他一夜,只要这一夜他能挺得过去,明日也就好说了,你们留两个人在外头轮值,其余人都回房中休息去。
实际孟璟在问心峰这些年早已不是第一次犯病,过往也有过凶险的时刻,但都侥幸捡了条命回来。是以弟子们听到徐长老这么说,心中也就安定了几分,都乖乖依言告退,回了房去。
人影接连离开,只有尹秋还站着没动,徐长老冲她笑了笑,问道:你要留下照看璟儿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尹秋赶紧点头:我昨日才听师叔说起孟璟像是又病了,没想到今日就严重起来,有关她的病情如何,她一向都不肯多说,我也不太清楚她身体到底怎么样,徐长老不妨告诉我一下,她那心疾究竟能不能治得好?
徐长老听了她这话,好似有些意外,说:你竟然不清楚?我还以为他早就跟你说过。
尹秋本就提心吊胆了一下午,此刻愈加紧张起来:您这话什么意思?
徐长老看了看她,又是一声叹息,说:当初璟儿还未正式入宫时,在青罗城被查出患有先天心疾,那大夫不好当着他的面说出实情,便只在私底下告诉了怀薇和江雪,想来你那时候也年幼,她们该是连你也一起瞒着了。
尹秋疑惑道:实情什么实情?
徐长老欲言又止,良久才开口道:璟儿,很有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听清他说了什么,尹秋瞬间心脏骤停,如遭雷劈一般狠狠地怔在了原地。
恍若被人兜头浇了一盆雪水,又好似被人猛敲了一记闷棍,尹秋眼前一黑,浑身力气如潮水般退去,险些从阶上跌落下去。
徐长老面露不忍,一把将尹秋扶住,安抚道:好孩子,先冷静,莫要慌了神。
院中清幽,此刻已无旁人走动,但尹秋却觉得吵闹无比,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鸟雀在她里放肆啼叫。
孟璟有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为什么从没有人告诉她?
瞧见尹秋的反应,徐长老心下沉重,扶着尹秋进了屋,在外间坐下,说道:那年新弟子大会前夕,怀薇来找我,将璟儿的身世与病情说与我听,托我将他要到问心峰来,教他学医。我那时还根本不知宫里有璟儿这么一号人,怀薇既然开了口,我也就答应了下来,想着那孩子有心疾不能习武,学医倒也算条出路,这也就是我当年为何会主动收他为徒的原因。
尹秋神情怔愣,还没回得了神来。
徐长老又接着道:他这病没法子根治,只能用药续命,从他来到问心峰起,我就一直让他修身养性,不要轻易动怒,也不要顾影自怜。须知有心疾的人最忌讳大喜大悲,情绪波动,可他表面虽然日渐沉稳,越发与从前不同,但心中的郁结却始终未能解开。加上去年入冬后各大州城降了灾,他下山救治灾民,长时间劳累,后来又在魏城被暗卫弟子所伤,还得知了父母被害的真相,这桩桩件件的事加起来,人早就内里虚亏,精气损耗。更不提近段日子他为着你和怀薇日夜操劳,又心事重重郁郁寡欢,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人一倒下,自然就再难起得来了。
尹秋瘫坐在木椅上,两眼通红,半晌也没能发出丁点声音。
孟璟比她虚长两三岁,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倘若她果真活不过三十,那也就意味着孟璟往下只有十年的寿命了。
而这十年,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哪天就因着什么事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丢了命,若是小心维护,好生将养,也许孟璟还能有十年好活。可若是继续劳累,或是心中的伤痛不能被尽数抹平,人迟早会有油尽灯枯的一天。
真到了那一天,莫说徐长老,便是神仙来了也是回天无力。这一刻,尹秋才回忆起了往日里被忽略的诸多细节。
过去的那些年里,孟璟脸上挥之不去的衰愁,总是随身携带的丹药,两人相处时,她无数次莫名其妙的欲言又止和沉闷不语,还有陆怀薇对她独一份的关切和照顾,这种种迹象,其实早就表明了一些什么。只是尹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