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雨说:那你也别啰嗦了,去把你的马牵来,这就上路!
段宁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同意自己跟着,立马爬上窗户道:可不许半路上丢下我啊!后门见!
傅湘折身在桌边坐下,看着季晚疏道:师姐若来得及赶回宫,小秋那里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息道,算了,到了见面的那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明白明白什么?季晚疏心下存疑,却见傅湘合上了双眸,似是再不愿多谈,便也维持缄默,与温朝雨翻窗而出,去了后门与段宁汇合。
人影接连离开,楼中又变得冷清下来,傅湘独坐堂内,一动不动地等到了半夜才见梦无归与公子梵在夜色里入了楼来。
三人甫一碰头,梦无归便蹙眉道:有事发生?
傅湘两眼通红,脸上泪痕未干,听到这话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她这段日子常有以泪洗面之时,梦无归见了也不觉有疑,公子梵视线游转,忽见那窗前的地面落着一缕断发,正要问询是否有人来过此处,却见傅湘倏地朝他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公子梵嘴唇翕动,顿了顿,把话咽了回去。
他往窗前的方向挪了两步,挡住了那地方的光。
你们梵心谷弟子如何了?梦无归问道,方才忘了问,算着路程,该是早就到了。
公子梵不露痕迹地打量了片刻傅湘,说:已经到了,你的人呢?
人到了,东西也到了,梦无归微微一笑,等着瞧罢。
三人在堂内坐了一阵,就何时上路等问题商议出了个大概,便相继回了房去。傅湘行到门口,心念一动,转身熄了廊子里的灯笼,在角落等了片刻,果然等来了公子梵。
你先前见了谁?公子梵开门见山道。
是季师姐与温朝雨,傅湘也不瞒他,拱手道,方才多谢了。
公子梵一声叹息:我想,你已经告诉她们了,对么?
她们已从别处得到消息,我只是证实了消息的真假,傅湘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心里有数。
她们此番回宫,想必是来不及的,公子梵说,忠义两难全,你不必自责,就算你不说,云华宫的人也能猜到曼真接下来会动手。
我不会伤害小秋,傅湘说,这个你尽管放心。
公子梵浅笑:既如此,我这里,便要拜托你一件事。
傅湘颔首道:但说无妨。
我们都知道,小秋是个至关重要的人,公子梵说,几日后,我们一旦攻上云华山,那人必会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听到风声后悄无声息地逃了,二是他有可能逃不了,但一定会想办法将小秋拿捏在手里。倘使温季二人没能及时赶回去通风报信,那么大战当日,满江雪定然分身乏术,我要你到达云华宫后第一时间找到小秋,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能让人把她带走,这个你能否做到?
傅湘不加迟疑道:自是没问题,只要她还愿意见我,我当然会护她周全。
公子梵说:请你帮忙是无奈之举,我若功力尚存,就不会劳烦你了,还望你能将此事放在心上,来日我必当还你这份情。
傅湘答应得很干脆,她也将这当做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两人隐在夜色里说完了话,各自离去之时,回到房中的梦无归则开了窗,把外头深受重伤的人迎进了屋里。
季晚疏和温朝雨之前入了明月楼,一定是去见了傅湘,秦筝大口喘着气,唇边还在渗着血,梦堂主,你务必要在路上给她们使绊子,不能让她们赶回去。
梦无归立在窗边朝外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小楼,正有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行去。梦无归无声一笑:所以,你被她们两个打成重伤,然后将事情说了出来?
秦筝坦坦荡荡地撒了谎,道:我可没说!我今夜是被教主逼得没有办法了,打算过来将那段家小姐抓回去充个数,能拖几日拖几日,但没想到教主不信任我,她派了别的人在盯着你们,她也已经知道你们的人去了上元城。
秦护法,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人,梦无归望着夜空中的细雨,淡声道,你惯会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季晚疏这些年杀过的紫薇教教徒不计其数,谁不知道她遇见紫薇教的人就得杀个精光?你既能在她手里活下来,说明你一定说了什么,是温朝雨发话饶了你,我说的可有错?
她猜得这样准,秦筝也就承认道:没人想死,我想活,自然就要为自己考虑。就算我说了出来,她们也来不及的,只要你的仇人在云华宫得不到线报,他就不会急着逃,我没误了你的事。
那你这时候来找我,是为的什么?梦无归看着她。
我另择新主选中了你,不仅告诉你南宫悯会拦着你杀傅岑,还告诉你她想抓阿芙,秦筝倚在墙壁上,说话很费力,墙头草也有墙头草的价值,如今我办事不力,南宫悯铁定会杀了我。恕我直言,梦堂主,你那两个徒儿没一个是真正顶用的,你正缺个像我这样可以为你办事的人。
梦无归轻轻笑了起来:温朝雨会放了你,是想让南宫悯亲手处决你,她要还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