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也欲看人为她落泪,见静琳身上新穿的百花穿蝶鹅黄灰狐褂子,袖口底下配着件珠灰宫裙,衬得她面如银盘体态婀娜,遂微笑岔言道:“妹妹穿着新做的衣裳,更好看了。”
静琳小孩子心性,听见夸她衣裳便忘记烦恼,笑道:“这是今年新贡的锦缎,皇后娘娘特意裳给我的,姐姐若喜欢,我教人给姐姐也做一件,可好?”一面拉着袖子给大伙看。
晴椿水月在旁边啧啧称赞,又夸绣功精致手工细密,静琳越发欢喜。小玉儿含笑道:“妹妹肤色粉嫩,被鹅黄色衬着越发明艳,也只得妹妹衬穿这颜色,若教我穿,反倒糟蹋了。”
静琳撇嘴:“是姐姐谦虚,姐姐不知道呢,许筝儿见皇后娘娘赏我锦缎,背后不知嚼了多少舌根子,娘娘没法子,也赏她一匹。”
静琳说得兴起,唧唧喳喳接着说这说那,无非是又新得了什么玩意儿,又置了什么衣裳首饰,谁和谁拌了嘴,皇上去了那处。小玉儿也不言语,只颌首看着她微笑。
涣月阁连着几日愁云惨雾,现小玉儿醒了,静琳说话又热闹,众人脸上也都带了笑容过来凑趣,直待晴椿看小玉儿面露倦意,才道:“主子您身子才好躺着说话罢,仔细着了风。”
静琳虽然年幼却还机灵,笑道:“我一时高兴,竟忘了姐姐不能劳累,既这样姐姐便歇着罢,妹妹明日再来看姐姐。”
晴椿去送静琳,水月笑道:“主子病了这几日,梁主子日日过来看,哭得泪人似的,劝都劝不住,主子快些养好身子罢,不然这涣月阁都要被水淹了。”
小玉儿并不知道这些,此刻不免感慨静琳挚诚,叹息道:“梁宝林诚若赤子,这宫里我也只有与她能说上几句话。”
小玉儿前几年衣食无着悲思过重,身子早亏空了,此次风寒引发旧疾病势汹汹,虽有太医调治众人服侍却也一时半刻将养不过来,仍旧每日里脸色蜡黄躺在床上,过了一个月也不见大好。
许筝儿因下雪在挽月阁拘了几日早不耐烦,只待见天一放晴便约王昭仪来丽妃处说话。宫道上的积雪早被打扫干净,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话,也不觉寒冷,至清华宫寒暄落坐后,丽妃命宫女们退下,问道:“姜宝林这几日可好了?”
许筝儿道:“说是一直不见大好,一时半刻地不能上宫牌,姐姐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
丽妃蹙眉道:“你懂什么,前些日子皇上见她吹萧,后又亲传太医过去瞧病,本宫在伺候圣驾多年,还从未见皇上为谁上过心,这回突然如此行事,实在是意外之举。”
许筝儿道:“原是姐姐想的周全,不过依妹妹看来,林昭仪未必就能怎样,等她养好身子,皇上早忘了。却是眼前的事情紧迫,姐姐该想个法子才好。”
王昭仪道:“听说这次姜宝林得病是故意淋了雪,也不知是为着什么。”
丽妃怔楞片刻,含笑道:“心思竟这样慎密,倒是个懂事的。”
“难道您知道她为什么故意淋雪?妹妹愚钝,还请姐姐明示。”
“若本宫看得没错,姜宝林必是个伶俐人。可笑世人都以为入了宫能便一步登天,那里知道里面的处境更艰难,林昭仪不过是想自保罢了。”
许筝儿见她们只顾说小玉儿便嘟着嘴对丽妃言道:“姐姐总问她做什么,听说她病势凶恶,纵是好了也要落下病根,左右是个药罐子起不了什么风浪。”
王昭仪也道:“如今秦昭仪竟怀孕一月有余,若不是前日去皇后处见她害喜,只怕还瞒着大家,不过她并不受宠且性子又懦弱,眼前无妨。倒是梁宝林深受圣宠不得不提防着些,艾妹妹年轻受不得轻慢,况又要为将来打算,皇上现只宠着梁宝林,她与艾妹妹素来不和,若在皇上跟前提几句,妹妹的处境堪虑了。”
丽妃眉峰一动,冷声道:“难不成她还想仗势欺人么?”
“梁静琳已被皇上召见几回,不知道多得意。她仗着得势,将妹妹不放在眼里姐姐您也是见到的,并不是妹妹不懂事。”
“话是这么说,本宫还是要劝你几句,你刚入宫,将来日子长着呢,也莫急在一时。”
许筝儿懊恼道:“皇上每月惯例总有两次来姐姐这里,就算不来姐姐尚有帝姬做伴,可妹妹自那日皇上召见了一次就再无音信,怕是早被忘在脑后,若姐姐都不能体谅妹妹的苦处,妹妹在这宫里还有什么意思。”说完眼巴巴地瞅着丽妃。
王昭仪笑道:“也不怪艾妹妹气恼,梁昭仪的确气焰嚣张,连我都看不过去。”
许筝儿过来拉住丽妃的袖角道:“您可是我的亲表姐,我不管,不能任那小蹄子踩到我头上去。再说她如此受宠,上次在姐姐这里居然不顾规矩夺门而去,将来不定有了骨肉更越过姐姐头上,只怕到那时就来不及了。我们姐妹却要看她的脸色,真正地让人不服!”
丽妃纂住手里的帕子冷笑一声:“且让她得意几天,本宫倒不相信有那么一日。”
此时通报内廷监事回话,王昭仪许筝儿见丽妃有事便告辞走了。
又隔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