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跑过来:“这是什么了?”待看清小玉儿的形状吓得慌了手脚:“主子?”
小玉儿此刻如中魔怔一般,牙关紧咬脸上无半分血色,秋寒天气,额上竟出了密密一层汗。
凝霜见她不答应,忙拉住归雁问:“出了什么事?怎么我一会子不在主子就这样了?
归雁哽咽半天不知该如何说,只求凝霜道:“先扶主子回去再说罢。”
前面的路曲折蜿蜒似一座迷宫,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迷宫的尽头,可是,她已经没有机会伸手求救,因为她的生路已经全被断死,四面楚歌不能过傅东……
小玉儿脚下虚浮,全靠归雁凝霜搀扶着慢慢往烟霞宫去。
晴椿正吩咐小宫女收拾送来的过冬衣裳布匹,冰脂愀然不乐:“刘六星办事越发没个章法,这些缎子定是别人挑剩不要才送来这里。若是从前他断不敢叫人拿来现眼。”
晴椿道:“今时不同往日,再提这话有什么意思。你选几样好的留给主子,其余的的都收起罢,免得主子看见气恼。”
“主子要知道气恼便好了。您瞧咱们主子现在竟象个出家人,不啧不喜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白叫我们争这些。”
晴椿放下手中衣裳,长叹道:“主子心里的难受岂是你我能懂的?你就少说几句罢。现在烟霞宫里当差虽不比从前风光,可不受打骂总比旁人强些。”
冰脂亦叹:“我不过是为主子不值罢了,哪里是为着自个争这些。”
话未说完就听见外面喧哗,出去瞧,见归雁凝霜搀着小玉儿过来。
待看见小玉儿脸色煞白目光呆滞比先前几次还要吓人,晴椿冰脂肪不由大吃了一惊,忙上前帮着扶她进殿躺在榻上,问话也不见她答。晴椿不禁急了,抓住凝霜道:“主子怎么了?”
凝霜眼圈红,分辩道:“我不知道,我去送肚兜就见主子这样了。”
晴椿这边又攥住归雁的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的小祖宗,你快说罢。”
归雁泣不成声,拉住晴椿语无伦次:“这回只怕要主子的命了。”
晴椿楞了楞,厉声道:“你胡说什么?”归雁大哭失声。
晴椿见她这样恐惊着小玉儿,拉着从正殿出来走至后面院子,一迭声地道:“你哭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罢!”
归雁缓半天才将花园听见的话说明白,晴椿听完跌坐小杌上怔怔发呆,归雁哭道:“姑姑你快想个法子!”
晴椿苦笑:“这回只怕老天爷也没法子了。”
回了正殿,只见凝霜仍围着直唤“主子”,小玉儿木然无语,一旁冰脂正拧热巾子给她檫脸。晴椿上前捏着小玉儿双手冰凉, 搓了半天,心中害怕缓缓道:“主子,您别这样,想想小皇子罢。”
小玉儿似回了魂,眼珠子渐渐活泛。晴椿见她回缓,忙叫凝霜给她搓,几个人正慌乱就听小玉儿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道:“我不打紧,扶我去长案那边吧。”
几人大喜,赶紧扶着过去,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小玉儿眼睛盯住笔墨不动,归雁冰脂这才明白是要写字,忙乱着研磨铺纸。
待布置妥当,可小玉儿却似是连笔都握不住了,瑟瑟颤抖,归雁帮着她抬起手臂才勉强落笔。
这回写的实在勉强,每一笔都似吃力至极,一头一脸的汗冒出来耗尽心力一般,小玉儿写完看了半晌,微微笑道:“这便是了。” 话音刚落一大口血咯在纸上,仰面朝后倒去。
烟霞宫内乱成一团,有哭的,有叫的,七手八脚抱起小玉儿躺在碧纱橱床上。晴椿急得一头汗,吩咐归雁端碗冷水过来。
归雁只是围在跟前大哭全然听不进话,冰脂赶忙去端水。
晴椿接过含一口冷水扑在小玉儿脸上,又伸食指掐人中,半天才听她喉间“咯”地轻响,眼睛慢慢睁开。
晴椿急声唤:“主子主子。”小玉儿嘴角动了动,声音几不可闻:“冷!”
晴椿略微放心,叫冰脂拿棉被给盖上,又吩咐人点火盆子。
火盆子端进来,这年送来的木炭不仅比不上去年的银碳,就连小玉儿才入宫当宝林时的木碳都不如,放在殿内“噼啵”声不断,烟气十分大。只一会子小玉儿就被呛得咳嗽不停,咳在痰盒中都是血色。
归雁气得跑到火盆子跟前,顾不上烫手端起就往外走,连盆带火全扔在院里。
晴椿正忙着给小玉儿拍背,看她进来支着两只手上面燎红一片,一会工夫全成了水泡子,便道:“拿药上上。”归雁倔着不理,在一旁抹泪。
晴椿气道:“你就听我一句劝,主子都这样了,你们叫我省省心罢。”
归雁这才随着冰脂去了。
忙了半天,见小玉儿睡实了,晴椿便将几人叫在一处商议着要不要去请太医,冰脂闷声道:“太医院狗眼看人,瞧见主子失势只派些不中用的过来,请也是白请。”
凝霜道:“不请还待怎地,咱们也没少央人在太医院打点,怎么还这般难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