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班羿强按捺住怒火,问道:“皇后身子不好鲜少出来,怎么会撞见他们?”
丽妃微微一怔,忙道:“腊八那日姐妹们一处玩耍,去园子闲逛这才撞见。”
班羿步步进逼:“冷天黑地的园子里有什么可逛?难道就无人体贴皇后身子孱弱不宜出门么?”
皇帝似乎并不着意瑞王与姜昭仪私会,反倒追问旁支末节,丽妃不免发慌,喏喏言道:“是姐妹们约好去见姜昭仪。”话未说完就被皇帝厉声喝断:“你还狡辩!把人带过来!”
丽妃不知道要传谁出来,正茫然不解,就见几内侍拖进来一个小太监,登时惊得目瞪口呆,这小太监正是腊八那日给瑞王传话之人。
小太监跪在地上全身塞糠一般抖个不停,用头撞地招道:“是丽妃娘娘叫奴才给姜昭仪传话,奴才不敢不听。这事出了没过了几日就有人找奴才,奴才刚进宫并不认得几个人,怕被灭口便躲起来,求皇上饶命。”
班羿心中厌恶一挥手命人拉他下去,盯着丽妃道:“你还有什么话说?那传话的小宫女已经死了,你的好手班!”
百密一疏,万万没料到在个小太监身上出了差错,丽妃脸色大变,撂裙跪地,嘴唇哆嗦话不成调:“皇上,臣妾鬼迷心窍才做下蠢事。”
班羿连连冷笑,起身站在跟前死死盯住她,眸中迸出恨意似要将她碎尸万班一般:“太后未处置姜昭仪你不死心,所以后来又骗她说朕遭遇不测,是也不是?”
丽妃惊慌到极处反而镇静下来,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中凄然,他是皇帝呵!高高在上如神祗般的帝王,亦如神一般冷漠无情俯视众生,惟独,不似她的丈夫。
十年了,她早已经习惯宫中寂寂,不敢奢求他的眷顾和怜惜,一直以为她一生就这样波澜不兴地消磨掉。
可是姜昭仪出现了,打破她努力维持的平和,午夜梦回悚然心惊,难道她这一生就如一个华丽的摆设,一无所有地走完过场么?
原来他竟有失态的时候,脉脉温情如喷薄的岩浆使天地失色,可惜却不是给了她。她恨她!就是是她,教她的前半生如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不,她不甘心,即使到了这种兵刃相见的地步也不甘心,她有黎家显赫尊荣的后盾,怎么能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病秧子?她不能输,只要渡过眼前一关,便距离权利的顶端更近一步。
丽妃直起身子端正容颜,殷殷恳切:“皇上,臣妾全是受小人教唆,亦是顾忌姜昭仪出身不明恐对皇上不利才出此下策,后来臣妾有所悔悟,便去清风阁询问其中事实,并未向姜昭仪提及皇上半字,皇上所说臣妾欺骗姜昭仪实在是冤枉臣妾。皇上,臣妾自十四岁嫁给皇上便无二心,皇上难道就不念与臣妾夫妻一场……”说到后面哽咽难语。
班羿似心有所动,许久才开口:“不错,姜昭仪因何迷失心性朕找不出人与你对质。”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代管宫中事务多年,与姐妹们相处甚是和睦,其余再无差错,求皇上念臣妾辛苦伺候多年就饶了臣妾,臣妾定不敢再犯。”
班羿眸中一抹厌恶骤现:“再无过错?朕问你,梁昭仪是怎么死的?她还是个孩子,不过多得了朕几分关注,你便容不下她,你以为朕不知道其中原由?”
丽妃被他咄咄逼人的神情吓得打个冷战,心中发虚避开他的视线,道:“梁昭仪行为失检伤了公主,臣妾原只想惩罚一下,谁知道她不禁打。”
班羿逼前一步:“好,朕再问你,秦昭仪又是如何死的?”
丽妃朝后缩去,垂目道:“秦昭仪产后血崩,与臣妾无干。”
班羿冷哼一声:“你当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秦昭仪死在太后寿辰那日,当时太后派贴身宫女赏了秦昭仪几样膳食,送去的路上是谁宫里的两个宫女,一个拦住她说话,一个人偷偷在菜里下药?
秦昭仪再想不到太后赏的饭菜能出问题,你利用这点既露不出马脚除了秦昭仪,又可名正言顺收养她的儿子,可谓一箭双雕,是也不是?”
丽妃额上冒汗几乎虚脱,只是仍心存侥幸强撑着不肯认罪,磕头道:“皇上非要给臣妾定罪,何患无辞,臣妾实在冤枉。”
“好,好!这些事情朕找不出把柄容着你不曾追究过,你倒是越发胆大,变本加厉无所顾忌。朕再问你,姜昭仪冒名进宫私见傅少安只有你知道,怎么会传得无人不知?”班羿又跨前一步,双眸中寒光如利剑出鞘,杀气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