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言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这种王宫闱丑闻,还不要由外人来揭穿的好,不然皇家必然大失面子。
殿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从拓跋言眼里接到了一些类似于拜托的意思,便没有再继续说,只点了点头。
他为人虽然冷淡脱俗,但对于拓跋言这种有些相同气质的人,他还会卖他面子,毕竟之前他们也有过君子浅交。
拓跋硕竟也没有继续问,只脸色冷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苏妲拉没有问题的,那日苏妲拉量药时他亦问过。至于小五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那幕后之人,也许想嫁祸苏妲拉,也许想谋害皇嗣,所以,他才会让苏妲拉和小五都去了吏部接受审问,以此引出那幕后之人。
至于小皇子之事,自那日殿涯无意说小皇子之毒由娘胎父母之毒带来,而后他见到箫真然想起拓跋旬精通毒术之事,心里就开始隐隐怀疑。他本也想以此逼拓跋言说出一些他知道但却不会说的东西。
他知道拓跋言在意别人的事,所以此事他一定比他清楚。尽管拓跋硕知道有些事情还不知道的好,但他少年意气,又岂会让自己吃这门子哑巴亏。
如今殿涯和拓跋言都说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果然与下毒没有关系。果然慕子翎她……
“那这审问也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此事再议。孤现在要去接吟儿出来。”
“臣殿涯恳请一同过去。”
“吟儿倒好运,交了这么多关心她的朋友。”拓跋硕特地在‘朋友’两字上加重语气,但亦未阻拦他们。
殿涯此刻亦已经知道拓跋言也同自己一样来为那钱姓女子说情的,而今又听拓跋硕如此亲昵的唤她吟儿,他大概知道了这钱姑娘在这王宫中的特殊。
如今他知道了这些情况,却还想去亲自看看她。他对于吏部问话室的残忍也有所耳闻的。
问话室设在外王宫,他们的三顶轿子走得飞快,却也还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到达。而此刻已深夜亥末。
拓跋硕自然焦急的。他自把苏妲拉当作诱饵送去问话室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那样柔弱善良的女子,就好比纯洁的小羊被送去了黑暗危险的虎口……他不能直接的对林三丰说,她我的女人,你看着办。因为苏妲拉不让他说,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洗清嫌疑。
我的傻吟儿啊……轿中的拓跋硕有些无奈,有时候他亦恨过自己的身份背景这样复杂,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不真的守护得了她。
问话室外有几个士兵在守卫,见到来人,赶紧让了开去。
拓跋硕发现自己自登基以来几乎没来过这里,这里的阴森味道让他有些不舒服。
苏妲拉此刻已经不在牢房。
开始她被关进牢房后,那些侍卫倒也没怎么理她,但他们用过晚饭之后,便把她和小五分别押去了不同的房间。
她被吊了起来,然后她清晰的听见小五在隔壁,他用他那不甚低沉有些稚嫩的声音大骂,“赖无明,你他娘就被慕子翎收买了!慕子翎派人找我说话,那药也趁我不在时被改了药量!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听见有肉被高温烫过后发出皮开肉绽的滋滋声。她想捂住耳朵不去听,但手被高吊了起来,她什么也做不了。
小五又开始骂了起来,但声音已经不那么有力量,“那药渣定然也被慕子翎派人毁去了!她想收买我陷害钱姑娘,如今她拉拢不了我,就想处理掉我,让我‘畏罪自杀’使钱姑娘死无对证?我偏要大声说,你们的阴谋我早已知晓。”
小五的话没有说完。苏妲拉听见利刃噗嗤一声扎进肉体里的声音,就像以前她还小尼时,曾在街上看见屠户拉着狂叫挣扎的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长刀,然后手起刀落准确的扎进猪的肚子里然后划开一道大缝。
那猪立时失掉了声音,却没有马上死去,依旧倒在地上痛苦哼唧,背后一地鲜血淋漓。
她也因那次的事情作了几天几夜的噩梦,并再也不去集市上行走。
小五也没有立时死去,他似乎还向前匍匐了几步,口里低低道,“钱姑娘……你要……好好的……”
“小五。”苏妲拉从惊吓中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
“哈哈哈哈。”赖无明放肆的笑着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书,“那不识时务的小五已经在这上面画押了,钱姑娘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的同伴都已经供出你了,哈哈哈哈。”
“你、你们信口雌黄,害死了小五,还拿他的手画了押!你们……”苏妲拉已经气得嘴唇发白说不出来。
“哼,我既然让你知道了那么多事,你以为你还有活路么?就算林大人保你又怎样,他自己也没少得好处,这次人证物证都在,就算我‘一时不慎’将你审问到重伤致死,我也不会怎样,顶多就降职,但我已得到更多的东西。”赖无明早已拿她当死人看待,一时得意忍不住多说了些,“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得罪了慕婕妤,但主子要奴婢死也很简单的事,你做鬼也不要怨我这打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