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诗雨却不似她娘亲如此感激涕零,似乎那舒适富裕的生活对她来说也不过是路边的碎石,勾不起一点兴趣。清丽的脸上,只是有难以置信的惊诧,但随即化作满脸的狐疑。
她是不是在想,这刁蛮的姐姐又在打什么主意折腾她呢?
看着钱诗雨那满是不信任的面容,北北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上天为什么要她来做一个虽然受宠却遭旁人冷眼的千金小姐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又想来陷害丝竹吗?!”一声怒喝如晴空霹雳,惊得神游的她差点从高凳上摔下来,收整身形转头一看,却见到钱北英铁青的脸色与喷火的双眸,仿佛要把她碎尸万段方能解恨般。有那么一瞬间,她似是有点明白了之前钱北英那怨恨眼神的原因。
可惜了,帅哥还是多笑笑的好看。
“没什么。”她心中叹惜,流露在面上化作浅浅一笑。从容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向二夫人、钱诗雨礼貌地行礼,“以倾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说完便大摇大摆地从门口出去了。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钱北英要怎么想是他的事,她何必自寻烦恼。
她走得如此从容坦然,因而惊讶的反倒是另外的人了。
“她没对你们做什么吧?”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钱北英强按下那淡定在他心里激起的震撼,关心地问着,而目光始终不离钱诗雨秀丽的面容。
“没什么……”钱诗雨望着北北远去的身影,收回紊乱的思绪,为什么这个姐姐的感觉给她不一样了……她还是当初那个气得她险些投湖自尽的钱小姐么?
“可怜,可怜,为什么好人都这么难做呢?”走得有些远后,钱北北停住步子,回头看看那破破旧旧的小院,喃喃自语。
“什么难做?”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俊脸,“啊!”北北不禁惊呼出声,但看清那张微笑的脸时,她的惊诧一下子变成了火气。
毫无淑女风范地指着对方的鼻子,她就差破口大骂,“你你……死人寞弈,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这应该是我的问题,”寞弈微微一笑,那无害的笑容,有如婴儿般纯净无辜,“二小姐不该在房中早早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为何,本来很有底气的她看着他的俊脸,竟然一时气短,“我……我来看看妹妹难道不可以么?”
“噢?世人都知道,因为钱家二小姐一次贪玩落水,导致一旁的三小姐深受十年清贫之苦,这样的你居然也敢说,来看看妹妹?”
寞弈笑意更甚,话语轻柔,却字字千钧,打在她心上,本来觉得自己很无辜的她,一下子心虚了起来。
“我问你”抬头,望着眼前存心与自己过不去的人,“十年前,真的是我自己掉下湖的么?”
“这个,不是二小姐您最清楚吗?”寞弈盯着她的眼睛,那墨色深邃的眸子,仿佛要把她的心思看透一般。
“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许久,她终于老老实实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一句不记得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了么?”寞弈冷笑一声,如果可以选择忘记,他也多想“不记得”许多事情。
“我……”看着他犀利的眼神,她呆住了,一颗清冷的泪珠从眼里滑落,她一个转身,便向林子深处跑去。
看着那远去的弱小身影,寞弈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奇怪了,他不该是个苛刻的人,为何会才入城府,便对这女孩子百般刁难,总是忍不住想气气她呢?
回想她离去时眼角那伤心的泪,他不禁叹了口气,果然,说得太过分了么?对方即便历史再辉煌,也不过是个心智方六岁的孩子,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抱歉……”他飞身追上在林间跌跌撞撞的北北,怜惜地将她搂入怀中,“是先生说得太过分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怀中的小人儿一把推开了他,泪痕犹在的脸上现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寞先生,倾儿突然想起一件事,可否为我解答一下?你的口音……怎么不见了?”
“你说,除了你没有人愿意来教我,可是你自己根本是如此地讨厌我,难道说,你混入城府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这次换她得意洋洋地双手环胸质问,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
“呵……你看今晚月色真是不错。”无赖的家伙,居然仰脸望天打起了哈哈。
“别想打岔,不然我就去向爹爹告密。”她噘起嘴,抗议着,今天阴云密布的,哪来的月亮。
“呵呵……”寞弈卖力地笑着,迷人笑容足以让天下女子为之不顾一切,只可惜他面前的是个软硬不吃的钱北北,虽是心动,却无法动摇。
许久,寞弈终于说了一句话,“要不要跟先生去看一样很神奇的宝贝呢?”
哼,他真当她是贪玩的小孩子呢?
她心里嘲讽着,还不忘用不屑的眼神刮了他一眼。
只是,话说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就难担保是如何了。
可是为什么,这天嘉国的地图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