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女都满是期待与喜悦地望着自己。
那时叶蔓蔓的表情就是这样,清澈如小天使的眼弯弯的,连鼻子都因此皱了起来,笑得那么让人心软。
朱涟欣的心头一酸,像被颗大石头砸进了酸水里,又酸又沉,心头一哽。
她意识到叶蔓蔓已经很多年都没再那样对自己笑过,而现在,她望着的人也不再是自己。当她将视线转向自己时,那笑意甚至顷刻被冻结,成了被刻意掩饰的平淡。
这孩子在她面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件事她早已知道,可以说也是她所默许的。那个时候,谁也顾不得谁,所谓相互扶持,不过也是默认了对方的掩饰。
只是这样的粉饰太平,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假戏真做?
他们分开了交握的手。
朱涟欣看到了。
“妈。”叶蔓蔓叫她。
朱涟欣关上了门,她的视线在陆开脸上巡了圈,又落回了叶蔓蔓身上。
“打电话的老师让我来这,怎么就你们两个?”
陆开愣了下后就要走,说,“他出去了,我去找。”
“先别,”朱涟欣出了口气,“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吧,我也好有个准备。”
……
陆开又要张口,叶蔓蔓已经垂着眼缓声道,“他骂我,我揍他。”
陆开差点没乐出来。
朱涟欣也是心累,她能怎么说?说“人家骂妳妳就把人打到进医院,那初中时我不天天往学校跑”,说“妳不是已经听习惯了吗”,说“你不是已经不在乎了吗”。
到最后,哪句都像是在骂自己。
“他骂妳什么了?”她问。
叶蔓蔓咬住下唇,一时开不了口。
陆开接话,“主要他也骂我了。有些人长着嘴不会说话,就该吃些教训。”
朱涟欣怔愣,被陆开语气中那股狠劲震住,一时也没再去追究秦伟到底说了什么。
陆开她之前见过几次,也有接触,他对自己不算热情,可也没给过自己脸色看。遵从着对一位长辈最底限度的礼貌,有时候他会觉得他性格中有些特质跟叶蔓蔓有点像,她想过也许他们能成为关系还可以的朋友,也许他们互看不对眼最多也就是互不理睬。
心理上早熟又带些冷漠的孩子,更不会让自己用孩子气的方式解决问题。
而现在这两个人却在为对方打掩护,因为他们打了架。
他们前不久才刚从一场斗殴中脱身,只不过那次他们算是被卷进去的无辜群众,这次他们是加害者。
不久后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吴秘书。
他跟朱涟欣打了个招呼,直接走到了陆开那,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吃什么亏后,问:“留没留下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陆开问。
吴秘书想了想,“视频,录音,目击那种不算。”
“没有。”
吴秘书这才松口气地点了点头,道:“做得好。”
陆开惊愕,“做得好?”
“没有什么实物证据这事就好解决了,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他现在应该已经往医院去了,你不用担心。”
吴秘书一通话下来,陆开都要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命案。
朱涟欣听了会,有些紧张地上前,开口又不知该怎么称呼吴秘书合适,于是只支吾地问,“那蔓蔓……”
吴秘书这才想起来似的,看了眼那长相精致但表情实称不上鲜活的高个子女生。
陆开却说,“她只是站在那,能有什么事?”
刚不还说她打的人吗?怎么又改旁观了?
她留意到吴秘书,于是也没开口,心情很复杂。
这两个孩子呀……
吴秘书对这些事不怎么在意,他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将重点说了下让那边心里有数,刚挂了电话刘长喜就回来了。
刘长喜开了门,刘长喜抱着他的保温杯将他们又引去了校长室。
他没让陆开和叶蔓蔓跟着,走前告诉他们医院那边的消息,秦伟果然鼻骨骨折,牙齿少了一颗,至于脑ct之类其他地方的检查出不了那么快,医生的意思是不用太担心,问题不大。
他们从教导处离开正好午休,两人去了西食堂。
那真是体会了一把领导下基层视察的感觉。
全体注目礼,无人敢上前。
犯了错误的学生还想着吃午饭是不对的。两人这么想着,还是坐到了胖大叔那生意乏乏的窗口前。
打饭时胖大叔盯着他们两张脸一言不发,大铁勺抖啊抖,没有肉。
虽然他们不是体育生,也没有敢问上一句“为什么”。
不一会林珑和张兆京端着盘子也坐了过来,四个人赌气一样各吃各的,谁也不理谁。
又过了会刘小婧和井绣也坐了过来,八人桌从没这么满过。
刘小婧满脸难过,林珑坐不住了,小声对两个女生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