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叶蔓蔓抓着他的衣料,她的眼泪掉得更凶,可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
或者说,不能说。
对朱英杰,对陆开,对这些她所有亲近信任的人。忍到最后,她爆发出一声嘶吼,贴着朱英杰的身体将那声吼埋进了他的肉里。
她意识到,最后她连朱英杰也会失去,她的过去和未来仿佛就在这一天之内被消除得干干净净,变得不可望也不可知,就连一点残渣样的希望都不可能留下。
朱英杰总算尝到什么叫心如刀绞,比那天在拆迁楼眼看着她和陆开离开时还要崩溃。
朱英杰的坚强是因人而异的,小的时候他总被叶蔓蔓欺负得到处跑,长大了他一心要保护她,初中三年他们不在一所学校,他无能为力,所以他硬着头皮转动自己那颗其实不算灵光的脑袋,跟自己死磕了三年考上一中。
结果他刚去,她就走了。
她的脚步好像总要快他一步,或者说命运的牵引似乎总在避免着他们人生的重叠,他其实已经有些麻木了,开始自我催眠不论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一些胎里带来的姻缘总已经注定他们这辈子不会形同陌路。
这样也行。
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这样也行。
“蔓蔓……”他轻拍着她的背,一种鱼死网破的冲动占据了他的身体,“我们两个一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陪着妳,我一直陪着妳,妳看行吗?”
叶蔓蔓哭得投入,他叹了口气,“我吧,对妳……”
叶蔓蔓由他怀里抬起头,那盏不怎么亮的破路灯将她水汪汪一张脸映得像部略失焦的老电影。
“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能保证吗?”她抽着鼻子,语气里有丝天真的期冀。
好像此刻他的保证比天王老子还要管事。
“我保证,”他抹去她眼底的湿意,放缓了语调,“妳看天要下雨,雨过天晴,时间轮转不停,谁会等妳?所有的事都会过去,不管妳愿不愿意。”
时间轮转不停,谁会等妳。
叶蔓蔓头次觉得,这话竟然还能拿来安慰人,真不愧是他。
这一哭,全身血脉倒都通了,叶蔓蔓自己站直,朱英杰自然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