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蔓蔓不得要领,被宫丽好奇的目光打量总觉得全身别扭,她很久都没有在一个成年人眼中见到过那样清澈的目光。
朱英杰这次来除了出于个人意愿关心宫丽的病情,也是为了问院方宫丽日后所归。她母亲那边已经没人了,父亲那边的亲戚又都不愿收留她,政府补贴不足够她长久在这里生活下去。
护士以为叶蔓蔓是朱英杰的同事,便拉了她去一边交待,说他们联系了社区疗养院,等宫丽病情稳定就转过去,那边会根据她的情况妥善安排。
叶蔓蔓倒也细心记下,还问了些例如费用之类的问题,这些对方并不清楚,只说会有专人负责,让他们不用太担心。
最后她犹豫了下,问护士自己是否也能来看宫丽,小护士先是不解,片刻笑答当然可以,宫丽没有家人,有人来看她她会很高兴。
这边说完,小护士提醒家属病人要去吃药午休,那边朱英杰听到后站起来,宫丽显得有些依依不舍。
叶蔓蔓这才慢慢跺过去,对宫丽笑着说了声妳好。
宫丽年轻的脸因药物影响,开口时有些左右不对称的歪曲,她在桌上划拉半天的食指指着叶蔓蔓,一字一句有些艰难道,“想画妳。”
朱英杰不解,问宫丽,“为什么我就得当学员,她就能当模特?”
“你笨,她好看。”
朱英杰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们离开时,朱英杰还在不平地念叨,下次要问问李医生,宫丽这毒舌跟生病有没有关系。他又问她刚跟护士聊了什么,叶蔓蔓如实重复。
朱英杰停下来,看了她一会。
“怎么?”她问。
他又大步向前,进了车才问她,“妳说以后也要来看她,真的假的?”
“我又不是见客户,需要说场面话吗?反正也是顺路。”
“这地方附近连个大型超市都没有,妳干什么能往这顺路?”
叶蔓蔓总不能答“你可不知道,我有凌晨四点来这看海的瘾”。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那就当是场面话好了。”
朱英杰倒也没追问,转而问她,“妳觉得怎么样?”
“你指什么?”
朱英杰似乎是为难了下,仍是开口,“妳不觉得,我爸比这里的人都要幸运得多吗。”
叶蔓蔓身子微乎其微地颤了下。
“妳看,他虽然也是糊里糊涂的,倒不用吃那些吃完让人头更疼的药,还有我妈拿他当小孩一样哄着,走路有点问题好歹腿还在,整天无忧无虑,医生说他这身心活到九十不是事。”
叶蔓蔓眉头拧了起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朱英杰战术性薅头发,不知这该怎么解释。
他其实挺害怕的,自从叶蔓蔓疑似见到陆开,她那夜低迷纠结的样子无法控制地让他想到很多年以前,将将20岁时的他们。
他怕那个煞星成了一道门,又将她送回到那时的状态,满心对全世界的愧疚而无能为力,用厚茧将自己包裹,连喜怒哀乐都像是单纯为了生存。
“这不是,都这么多年了。”他模棱两可道。
“可舅妈还是不想见我。”叶蔓蔓说。
“早晚的事,”朱英杰望向窗外,“见到了妳就明白,都过去了。”
东窗事发,叶蔓蔓只能想到这个词。
裴红卖了他们唯一的房产,把朱涟欣帮助过他们的钱都还了回来,朱涟欣哭着问裴红,“妳不收,我还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裴红说去把叶琛欠的还了,然后妳去找他吧,再也不要回来锦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
那个“你们”里无疑也包括她。
“你吧,挺适合干刑侦的。”叶蔓蔓没头没脑来了这么句。
朱英杰没听懂,但直觉不是好话。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我就是一受夹心气的。”他郁闷道。
叶蔓蔓笑看他启动车子,半天才慢言,“放心吧,你懂的,我都懂。”
车子开出大门,重新驶向公路。
回过头宫丽跟着医护排队领药,她对每天领药吃药还要张口被像牲口一样检查非常抵触,每次都要闹脾气。
那个药让她感觉很不好,吃完了全身痛。
今天也是用尽全心在抗拒这件事。
医护见这样的也多了,都很有经验地哄着,今天宫丽却格外地执拗,坚持自己又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
“药苦,头疼,我不吃。”
“哎呀,小丽乖,吃了药病才能快点好啊。”
“不需要。”
“那我就只好去告诉李医生了,李医生生起气好可怕是不是?”
宫丽踌躇,摇头,“不要李医生,要陆、陆医生。”
小护士正看到从门口进来的年轻医生,小护士来了没几天,还没能对那张帅脸免疫,一时有些看呆,和宫丽的表情达成统一。
她很快回过神,因为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