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安把大衣顺手递给领他进来的女子手上,那女子接过大衣乖从地退下,没有吩咐就不会进来,更不会随便靠过去,这就是这间会所的高道之处。
房间里是清一色的黄梨家具,坐的坑上是明黄绣着龙凤的垫褥,跟皇帝的住所是一个样,八宝格里摆搁着高仿古董,虽是高档,随便一个宝葫芦三色梅花瓶也值上万块。
一边还隔了苏绣四折开的屏风,屏风后是身影婀娜多姿,正在玉指轻起,拨弄琴弦。
凤凰楼古色古香,里头的配套讲究一个文雅。皇城根下的有钱人就爱凑个热闹,听听小曲儿,喝着小酒,品着名茗,吃的不错,光这两样就得需要好几千大洋。
段昭安一进来,坐在炕上喝茶的几人皆是起了身,以林呈微为首吩咐招呼起来。
“你这大忙人,想要跟你见个面比见主席还要难。三杯罚哪够,六杯备齐上!”一名穿着千鸟格羊毛衫,配着条浅灰色裤的男子直接开始了罚杯。
用的是国宴上有的酒水,是一个叫三儿的公子哥从家里顺出来的好酒。
林呈微见好友皆是围着段昭安起哄去了,目光落到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普洱的男子身上。
“文安,既然来了就高兴一点。”林呈微嘴里的文安正是正是在红螺山寺下别墅内给顾晨难堪的穆文安,他自打段昭安进来,刚才还扬着笑的嘴角直接压下来,面无表情一个人坐着喝茶。
“高兴一点?呵,我能高兴得起来吗?”穆文安抬头,眸色冷冷地看了眼被几人围着闹哄的段昭安,浓眉压紧,本是英俊的五官因眼里的戾气显得有几分狰狞。
他把紫沙杯几上一丢,对林呈微道:“你要是早跟我说他段少过来,我穆文安自然退避三舍。免得见了,各自厌烦。”
林呈微抿紧了嘴,眼里闪地不悦,面上却是不显半分,劝道:“我这个当大哥的都没有再介意,你怎么反而钻了死胡同呢。”
转身,看到段昭安正与几个哥儿聊天,长身俊挺,眉间疏淡亦是尊贵不凡,哪怕他气质淡冷,与人说话却是极为真诚,定要等人说完了他才会开口,且不多说半句废话,皆是句句在理。
就算是一句最普通不过的“多谢”,从他嘴里说出总无端地多上几分如沫春风的舒爽,毫不因声色的清冷而让人反感。
再看看穆文安,浓眉大眼,又生得魁梧高大,本应该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才对,偏偏这心眼儿与外表完全不成正比,别人让他一分是应当的,他让别人一分那是绝对没有的事。
穆家横行数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与段昭安一比,这穆文安当真是拿不出手。好歹也是军人世家的子弟,怎么心里眼儿忒地小呢?
见到三儿带过来的好酒穆文安喝了大半瓶,喝到身上都团着好大股酒气,想到穆文安的酒品,林呈微便道:“你跟我出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