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顾帆开口:“在今年年初轰动全国的雪景年及雪润集团案中,雪景年因三项罪名,包括内幕交易、非法经营和行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然而在我们调查中发现,另有隐情。”
“其一,内幕交易罪。2008年,鹏亨公司与雪景年掌控的雪润,在进行资产置换和股权重组过程中,雪景年涉嫌利用内幕信息,指使他人成立私人股票账户,买入鹏亨股票。前后共经历两次。而事实上,五到六月这段时间,雪景年只买入了800万股,成交金额8000万元,账面收益400万;第二次才是关键,也就是八月的那次收购,这次收购直接导致了鹏亨股票的暴涨。”
“雪先生,”顾帆到了雪景年身边,神色颇为恭敬,“在八月的二次收购,你计划的额度是多少?”
雪景年看向法官,恭敬答道:“在之前的采访中,我就说过,这些资本层面的东西,我其实不是很懂,我都交给花寅和智囊团来做。至于额度,也和第一次差不多。这样也更保险。”
顾帆踱着步子,在庭前走动:“但事实上,花寅的胃口很大,他借着雪景年的名义,收购了鹏亨股票一亿余股,成交额超过20亿,账面收益5亿。这一系列的主要操作,是由……”他回到第一证人冯忠身边,“冯忠完成。法官大人,我提请新的物证。”
直到此刻,花寅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
冯忠彻底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掀了他的老底。
证据远不止赵捷群查到的那些,还有冯忠亲手经历的每一个账户,每一次交易。
顾帆继续举证。“在资本市场风光一时两无的雪景年,被眼前的辉煌迷了眼睛。2009年,他在花寅的怂恿下,在境外赌博。结果嘛,可想而知,输了近8个亿。雪氏和花氏是互相参股的,所以雪景年让花寅偿还赌债。而花寅绕过了外汇管理局指定的交易场所,将钱财通过深市的公司,经由地下钱庄,私自对购外币。自此坐实了雪景年的非法经营罪。”
“对于雪景年的这一项指控,现有证据足以证明他没有实施场外换汇行为,他在深圳将钱汇入相关账户后,其归还赌债的行为已经完成,而非法换汇的机构代表赌场在深圳接收欠款后,等同于其已经归还了赌债。即使花寅场外换汇,而雪景年本人未实施场外换汇的行为,就不构成非法经营罪。这一项罪名,当为花寅所犯。”
顾帆接连出示花寅的犯罪证据,只打的吴律措手不及。
“冯忠,这些证据,你为何直到今天才出具?”吴律问道。
冯忠看向花寅,“花总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左右难逃制裁,便认了这一切。花总答应我照顾我的妻儿,给她们最好的,可他心性凉薄。对于他自己的贵人雪景年尚且如此,更何况我只是一个下属呢。所以我转作证人,希望得到法律从轻判决,早日回到妻儿身边。”
“你胡说!”花寅忽然慌了,指着冯忠鼻子咒骂,“法官大人,冯忠的话不作数。他本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大学生,是我给了他光明的前途,是我提携扶持了他,是我。我给我提供智囊,这一切,他才是主谋。”
法官一拍法槌,“肃静。法庭之上不得喧哗。”
雪景年哼了一声,“风水轮流转。花寅,你虽然是我的司机,可我一直当你是好兄弟,一起创业一起打拼。我女儿享有的,你女儿也全都不缺。当初那些事,我是被冲昏了头脑,迷了眼,可你背着我做出这些,你扪心自问,对得起咱们多年的情分吗?”
“哪来的什么情分?我不过是你呼来换去、任辱任骂的工具人。你高兴了我升值,你不高兴了我跌入谷底,凭什么?我自己出去单干,你还要横插一杠。”花寅泣血控诉。
台下,众人看着昔日的两个商业大佬互相吐槽,可真刺激。
雪千黛看看霍云潮,又看看后面的赵捷群,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赵捷群呆愣了,只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霍美人将雪千黛扳回身子,附在她耳边,“你的人情以后我来还,不要和他来往,好不好,嗯?”
尾音上扬,带点撒娇的意味。
好酥。
雪千黛颔首,美人说啥就是啥。
法官中场休庭。
三个小时后,再次开庭,宣判审判结果。
“经陪审团共同商定,花寅四项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22年,罚金20亿,没收8亿财产。雪景年减刑处理,有期徒刑5年。冯忠有期徒刑10年。退庭。”
花家大厦,自此,崩。
较之当初的雪景年,远远不如。
法官、陪审团离席,观众离席。雪景年经过观众席,无比温柔地看了眼雪千黛,她的女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而且她身边的人,雪景年是知道的,一个冉冉升起的企业家,他很像雪景年年轻时的样子。
雪景年说了句唇语,“我的女儿,交给你了。”
霍云潮以唇语回复,“我一定照顾好她,珍之重之胜过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