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武安门外,于夜色下长身而立,烛火掩映下,他的面容似真似幻,仿佛抽离与这世间。
可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在赵凰歌发现他的那一瞬,男人也朝着这个方向看来。
而后,与她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接,男人瞬间被拽到了十丈软红的凡尘间,冲着她双手合十,分明是在行佛礼,赵凰歌却觉得,那一刻她被人戳到了柔软的心。
“国师安好。”
她眉眼虔诚,与他还礼,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声音却还是稳稳当当:“好巧,您怎么在这里?”
听得她这话,萧景辰眼中带着温暖的色,温声道:“不巧,贫僧有事相商,特在此等候。”
这话一出,赵凰歌不可否认,心里生出些隐秘的欢喜来。
她勾了勾唇,道:“国师好耐心,就不怕本宫不从此过?”
小姑娘歪头看他,眼中满是笑意。
萧景辰也随之笑了起来:“总能等到的。”
不知怎的,分明这回答十分寻常,她却觉得心里的欢喜升腾起泡泡来,在她的心里噼啪爆开。
之后,便见赵凰歌笑的轻快:“国师这般诚心,本宫势必得随您叙话了。”
她眼中笑意不断,仔细看去,还能看出内中的调侃。
而她的好情绪也感染了萧景辰,男人眉眼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纵容,那声音里也越发的温和:“如此,便有劳公主。”
二人说话十分客套,赵凰歌随着他去东皇宫的时候,相隔的步伐也有些远。
可因着是晚上,身影被拉长,萧景辰拎着宫灯在前面带路,赵凰歌在他身后跟着,瞧着他的影子覆盖了她的脚步,却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离自己来的近。
触手可及。
武安门离东皇宫不远,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
赵凰歌头一次觉得这路太近,她甚至还没有走够。
但这话也太难为情,因此她只是克制住了那点情绪,看向萧景辰问道:“国师叫本宫来,所谓何事啊?”
她从进了东皇宫后,便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分明栖梧宫才是她住了许久的宫殿,可如今,她竟然更习惯在东皇宫的氛围。
舒适且放松。
从她进门后,便生出一种感觉来——果然,还是这儿好。
只是这个话,也是于先前那个念头一样,是不可说的。
赵凰歌将这年头牢牢地压在心底,可那眉眼里的欢愉,却是骗不了人的。
至少骗不了萧景辰。
萧景辰并未立刻回答她的话。
他余光注视着少女脸上的情绪,烛火映耀,在她脸上洒下柔和的光芒。
她从进门后,便十分熟稔的盘膝而坐,一只手则是点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这是她惯常做的小动作,极为放松的时候才会如此。
萧景辰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自去了她的对面,先给她倒了茶,这才道:“天气寒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赵凰歌笑着道谢,却并没有喝,只是捧在掌心,暖着有些微凉的指尖。
他不开口,她便不再继续追问。
事实上,今日萧景辰来叫她做什么并不重要。
一贯奉行着时间不可浪费的赵凰歌,如今就这么在萧景辰的禅院里消磨时间,竟也生出些快意来。
仿佛这样,才是人生。
只不过,萧景辰找她,确实有要事。
“贫僧想向公主打听一个人。”
他话里格外郑重,赵凰歌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谁?”
可萧景辰说出的那个名字,却让赵凰歌指尖微收。
他说:“雷影。”
这个名字,赵凰歌不算陌生。
甚至于,就在前段时间,她还从下属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雷影……
她先前让丹参去查询萧山下落的时候,丹参曾经给她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有另外一拨人也在找他。
而那群人,要让萧山去杀一个人。
便是雷影。
萧山曾经的北越第一刀客,绝对不会杀无名之辈。
可赵凰歌又十分确认,自己从未听过雷影的名字。
当时她便让下属们去查,可近来事情多,还未曾听到回信。
如今,她又一次的在萧景辰的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到底是何人?
赵凰歌将这疑问问出来,萧景辰倒也不打算瞒着她。
“贫僧排查了与中秋货运船只相关的所有人,这里面,有三个人不对劲儿,其后又一同消失。”
萧景辰缓缓说着这些时日的发现,见她无意识的将茶盏里的水喝光,为她又添了一盏茶,方才继续道:“而这里面,有一个人的画像被认出来,据说此人自称叫雷影。”
他说的郑重,赵凰歌的心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