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凰歌要去的是京兆尹府。
快走到的时候,前路便被堵了。
一群人挡着路,围着在外面,隐约可以听到喧嚣声。
赵凰歌看不真切外面的情形,但见这模样,也知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
见状,丹参轻声询问:“主子,咱们换条路?”
赵凰歌摆了摆手,见一侧可行,因当先下了马车,道:“走过去吧。”
京兆尹府离此不远,走过去也不过几步路,绕路过去还没有走着快呢。
深秋的天,带着些凉意,下午的时候起了风,赵凰歌下马车的时候,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子。
她头上带着兜帽,丹参瞧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站在她的一侧,护着她的安全。
下了车后,那些喧嚣便格外真切了起来。
正中是一个老妇人,正在不住地哭嚎着:“我可怜的女儿哟,就这么被人害了,府衙不管,这是要让我们去死啊!”
那老妇人哭得格外凄惨,而将她围住的,则是京兆尹的官差们。
为首之人脸色极差,那喧嚣声便带出了男人的骂声。
“谁说府衙不管了?分明是你自己先无理取闹,也不抬头看看,这是你撒野的地方么!”
一群人各说各话,那老妇人只管哭嚎,官差们想要去碰她,可没等触碰到,她先嚎了起来:“大家快看啊,官差打人了!”
这么一闹,倒是让围观的百姓们看够了热闹,一面又上前劝解:“官爷们原就是该给民做主呢,怎么还打人呢?既是有冤屈,便去京兆尹说个明白,总要给个公道的。”
这些人七嘴八舌,倒是热闹至极。
赵凰歌站在人群外,看了一会儿,便退出人群,道:“走吧,咱们先过去。”
她才避让开来,便见人群从两侧分开,有人急匆匆的过来,沉声道:“这是闹什么呢?”
这人赵凰歌瞧着陌生,却听得那些官差先叫了一句:“姚师爷。”
一旁的丹参也轻声跟她说那人的身份:“这人叫姚冲,是京兆尹的心腹师爷。”
闻言,赵凰歌轻轻颔首,便听得那人道:“将人带去京兆尹府,老爷要开堂断案!”
眼见得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随着去了京兆尹府,赵凰歌这才无声弯唇,轻声道:“咱们也去吧。”
她走的慢,且有意避让着人,等到的时候,京兆尹府门前已经热闹至极。
因她头上带着兜帽,外人瞧不见她的模样,她便大大方方的站在了人群中。
丹参对此还有些担忧,轻声问她:“主子,要么咱们去对面茶楼吧?”
京兆尹府斜对面便有一家装潢精致的茶楼,从那边二楼的包厢,倒也能将这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赵凰歌闻言,却是摆了摆手,道:“待会再去。”
她一面说着,一面在一侧寻了个位置,找了个不怎么挨着人,又能将里面看真切的地儿。
不多时,京兆尹卢清之便坐到了大堂上。
那老妇人先前哭得呼天抢地,现下倒是安静了许多,面对京兆尹的时候,神情也怯生生的,只是那怯下面,却是藏着恨意。
“大人明鉴,老妇人夫家姓赵,城西赵家村人士,家境贫寒,夫君早亡,只与小女相依为命。去岁小女去了马家做工,签的乃是活契,谁知这一去,便没了音讯。直到三个月前,老妇人终于得了小女的音讯,可送回来的,却是一具尸首!”
老妇人说着便哭了起来,形容凄惨,让堂下人看着也有些动容。
赵凰歌站在人群中,也不说话,只看着堂上的问询。
这案子很简单,赵家姑娘被杀,身上多处伤痕,主家送了丧葬银两,说她是在府外死的,死因不详。老太太自然不肯甘心,要四处为女儿讨要公道,可不但没有公道,反而还被乱棍打了出去。
今日她又来告状,谁知府衙却要她写状纸,说是无状纸不受,老太太不认识字,当下便在这门外闹了起来。
京兆尹听得来龙去脉,又听她口中所说的主家是马家,便明了了几分。
这个马家不是别个,正是兵部右侍郎马俞柏的家。
京兆尹与兵部寻常来往不多,可这朝中的官员们,却都有各自的关系网,比如说眼前这位。
他咳嗽了一声,先问那老妇人:“你状告马家害了你女儿,那可有证据?”
老妇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他便又道:“无凭无据,本官如何信你?”
那老妇人红着眼眶,只道:“那若是有证据,大人可会提审犯人?”
见这老妇人的模样,京兆尹哪里还不明白,当下便和稀泥:“自然。”
每个月来京兆尹状告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是每一个都管,那哪儿管得过来?
况且这天子脚下,一块石头砸下来,得砸死好几个家里有背景的,可不是胡乱能得罪的。
他原本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奈何外面还有些百姓围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