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脸色大变,那师爷的表情也不大好看,压低声音道:“回大人,这是从马大人书房翻出来的。”
说起来,他们过去原本只是走过场的,谁知道居然真的翻出来了东西。
这么小小的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足以将那整个书房都给毁掉。
北越之中,除却乌油之外,其次最危险的便是……
火药。
他说到这儿,又将一个乌木的牌子递过去,道:“还有这个。”
与火药一并被发现的,指向不明的腰牌。
京兆尹沉吟片刻,将东西收了起来,道:“本官出去一趟。”
他将东西收拾好,不知想到了什么,复又嘱咐道:“着人盯着马家,别让他们发现端倪!”
……
天色已暗,白日的光芒渐渐褪却,显露出夜色的浓重来。
赵凰歌坐在茶馆二楼,看着京兆尹出了门,一路直奔御史府,方才慢慢的勾起一抹笑来。
成了。
她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吩咐道:“给他们传信。”
那个小盒子,是赵凰歌刻意安排下的,为的便是栽赃。
可也不算栽赃。
毕竟,作为赫连家的走狗,事儿是马俞柏做的,她只不过是寻了些真假掺半的证据而已。
而现在,局一个设好,只等着人往里跳了。
得了赵凰歌的吩咐,丹参应声而去。
他不多时便去而复返,道是将事情都办妥当了。
不过,又跟她送了旁的信儿。
“辛夷说,待会过来给您回禀要务。”
得了这话,赵凰歌原打算离开的心思便消减下去,颔首答应。
眼见得天色不早,她起身走了几步,叫来了小二,依着口味点了几道菜。
末了,又招呼丹参坐下:“左右得等着,先吃点东西吧。”
跟着她的这几日,丹参也摸透了赵凰歌的脾气,他先道了谢,却并未坐下,而是站在一侧候着。
见状,赵凰歌无声叹了口气,才要说什么,却听得外面吵嚷了起来。
“老子都说了没做过这事儿,你们谁再敢胡乱编排,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随着那人声音响起,旋即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奚落声:“没做过?那寡妇的衣裳都挂在你家门口儿了,你还好意思抵赖。”
一群人说话越发没遮拦,然而他们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妇人咬牙骂道:“杀千刀的,老娘清清白白,哪个跟他这个腌臜货厮混了?反倒是你们,一个个红口白牙,上下嘴唇一碰就编排老娘,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拿上面这张嘴吐呢?”
那话越发没耳听了。
赵凰歌微微蹙眉,丹参当下便起身要去关窗户。
然而他还没关,便听得另一人嬉笑的声音响起:“你们那证据都挂在门口了,还好意思说旁人编排呢?怎么,旁人的事儿都是真的,唯你这就是假的呗?”
“放你的屁,吴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前儿你娘们偷人,那可是千真万确的,你不就是气不过被抖搂出来,就拿老娘开涮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不知是谁挨了一下,先前看热闹的,便成了混战似的。
赵凰歌往下扫了一眼,就见下面站着七八个人,正厮打到一起,嘴里更是什么不干不净的话都往外倒。
那些人穿着打扮就不大像好人,反而像是混惯了似的。
丹参蹙眉,忍无可忍,抬手便将窗户给合上了。
他一回头,见赵凰歌神情里倒是有些若有所思,因低声道:“主子,别脏了您的耳朵。”
赵凰歌摇了摇头,待要说什么,就见小二端着菜进来。
等到饭菜上了桌,赵凰歌这才笑着问他:“小二,下面吵嚷什么呢,听着不像是一桩事儿啊。”
那小二闻言,先给她道了歉,只说:“客官,伺候不周,污了您的眼睛。”
道完歉,他又见赵凰歌着实是打算听的,便又笑着与她解释:“不瞒您说,这的确不是一桩事儿,下面吵嚷的那几个,这两日都要掀了天去了。”
这事儿的起因,是一个小混混跟寡妇厮混,谁知却被人给发现了。
那混混儿不承认自己做过这事儿,寡妇也只说自己的被栽赃的。
两人一合计,便将给自己泼脏水的目标给锁定了——恰好前日里有一个地痞的媳妇跟人好上,还被抓了个正着。
那寡妇当时瞧的真真儿的,便直接闹到了那地痞的面前。
一来二去的,不但没解释清楚,反倒是让这几家落了仇。
且因着这事儿,倒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最后越闹越大,反而将大家都藏着掖着的事儿,都给抖搂了出来。
诸如谁家偷了人、谁家作奸犯科、谁家心术不正造了口业。
如此种种,这起先小矛盾,便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到了如今,这些人见面都要掐起来,各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