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难看地扯了个笑:“你哭什么啊……”
姜清昼仅存的那点泰然彻底粉碎了,很痛苦地仰着脸看他,嘴角绷着,好像马上又要道歉。
于丛感觉到了沉重的无奈,脑子很乱,却不敢思考姜清昼道歉的原因,既不敢,也不想。
有瞬间,他觉得姜清昼的眼神带了个深邃的漩涡。
“你别这样……”于丛有点勉强地说,突然掉了滴眼泪。
一颗尚滚烫的水珠准确地砸在了姜清昼的鼻尖。
于丛有点错愕,意识到那颗眼泪来自于自己。
姜清昼皱了皱眉,很有攻击性地把人拽了下来,力气惊人。
他站得不稳,没什么停顿地坐在姜清昼的腿上。
于丛闻到了浓烈的、食物酿造出来的醇香,还夹了一点烟草的味道。
事实上酒在这个时候应该发挥了一些作用。
于丛什么都没想,伸手想抓他的手臂,很快被捏住了后颈。
姜清昼的动作轻而易举,碰着他的嘴唇,很轻又很慢地吻他,客厅的灯没关,脸色看起自我而野蛮,仿佛随时能把人吃掉。
于丛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在升高。
姜清昼有些惶惑地低声叫他,带着点温热的气息又跟他说了句对不起。
于丛在混乱和迷茫中感觉到一个很冷的东西贴着大腿,姜清昼看上去完全不醉了,露出哭过的疲惫,动作迅速地解开皮带,连带着冰凉的金属扣一起丢了。
棉服外套和围巾不堪重负般掉下去,姜清昼的表情很严肃,还能感觉到点困惑,咬着他的嘴不放,沉默地行事。
于丛同样安静,仰头的时候眯了眯眼,顶灯的白变得很刺眼,搂着他的人停了下来,有点着急地勾紧他的大腿,像在竭力自控着,抱着人上楼去了。
隔了一段不高的楼梯,卧室里漆黑一片,城市夜色透进来微薄的光,把人拖进了远离现实的世界。
于丛陷在透软过头的被子里,神情有点涣散,似乎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眶憋得发红,跟着姜清昼的动作晃着。
直到某个直白而急促的冲撞过后,他听见了于丛很轻的、暧昧的呻吟,情绪汹涌,像一个救命信号。
姜清昼一只手撑在他脸侧,骤不及防地掉了眼泪,心脏猛跳,他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
33
于丛在阴阴的早晨里醒了过来,后脑勺刺痛,全身酸得动不了,二楼的百叶窗没拉紧,均匀的缝隙里是灰扑扑的天。
姜清昼睡得很沉,面朝着他侧躺,两只手握着他的手腕,轻轻拢着,不敢用力的样子。
他放轻呼吸,慢慢地把手抽了出来,忍者疼摸下床。
斜拼的木地板上散落着衣服,乱糟糟地卷成几团。
于丛把自己的衣服挑出来,深吸了口气,站起来。
前段时间还大敞朝着落地窗的浴室多了块帘子,是棉麻的材料,帘子上面印了几个手写的毛笔字,看样子出自于姜清昼——门都没有。
他无声地笑了笑,眼睛涩得快睁不开。
于丛没掀开帘子走进去,抱着衣服,光脚往楼下走,在冻出一身鸡皮疙瘩前穿好了衣服。
不太厚实的棉服被搭在沙发上,他动作别扭地抓起来,把两个口袋摸了一遍,没找到手机。
于丛脑袋还很沉,好一会才想起来昨天把手机给了王洁。
室外和客厅都静悄悄的,浓重的云低垂着。
他傻站了几分钟,缠好围巾,轻手轻脚地朝门外走,身上各种不适的感觉叠加,让于丛走得有点慢。
陆路花开门的时候还在打哈欠,嘴长了一半,表情很惊悚。
“手机借我一下。”于丛开口,嗓子哑得听不出原本的声线,“我下楼付个钱。”
“你怎么了?”陆路花扯了他一下,把人拉进来,“付什么钱,我去吧。”
“出租车。”于丛脸色苍白,抬手摘了围巾,露出下巴和破了道口的嘴唇,“就在楼下。”
“好好,你坐着,我去。”陆路花瞌睡没了,“我马上上来。”
于丛拖着已经开始发热发痒的右脚回房间,没什么生气地看了看杜楠的房间,床已经铺好,看起来已经上班去了。
陆路花跑得整栋楼都能听见,关了门就跑进他的房间。
于丛外套没脱,眼神有点空洞地仰躺在床上。
“你怎么了啊?”陆路花蹲在他身边,语气很担忧,“你手机呢?你去哪了?”
躺着的人死气沉沉,没说话。
陆路花瞟了眼他皱成咸菜的裤腿,问:“于丛你没事吧?被抢劫了吗?你脸怎么了?楠哥昨天说你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又出差去了。”
于丛抬起手臂,挡住眼睛:“我睡会。”
陆路花蹲在旁边,没动。
“没事,你帮我拉下窗帘。”于丛哑着声说。
蹲得比床还低的人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替他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