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看似是因为接下来的内容过于棘手而感到烦忧。
戚春亭心细地发现了崔钊的神色变化,轻声询问:“崔队,后来查得不顺利吗?”
崔钊摇头道:“是顺利的,但我们怀疑错了。”
他叹声说:“我们曾以为那名财务有问题,可后来警方找到财务陈女士,她说自己之所以要跑,是怕田文善报复。在陈女士举报之后,田文善曾多次在私底下找她麻烦,找人跟踪尾随,砸了她的家门,还往门口倒垃圾、泼鸡血,甚至用她的家人威胁她。她想过报警,但田文善出来后又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所以她找到机会后偷偷离开了,连电话号码都不敢用自己的实名。”
警方核实过陈女士提供的信息,田文善确实因为涉嫌寻衅滋事、跟踪女性在局里蹲了一个星期,倒垃圾、泼血的事,陈女士的房东也能证实。
“不过,我们在陈女士口中得知了一个重要线索。”崔钊话语一顿,从手里的一叠资料中寻找证据,但手里的资料太多了,他翻了半天没找到,急得蹲在地上,把文件都放在膝盖上查看。
但他越心急越是慌忙,手里文件散落了一地。
崔钊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再找找!我记得是带过来了!真的很抱歉,我什么都没做好,连找资料都不行……”
他说着,在其他人的目光中狼狈地垂下双肩,不敢抬起头。
他和队里的兄弟真的努力了,这五年里四处碰壁,什么都查过,什么路都找过,每次当他们燃起希望的时候,又看到了自己所做的都是徒劳无功。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信心也渐渐磨灭了。现在禁毒支队的人一来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废物。
陆销目光暗示一旁的戚春亭和秦琒都先去忙别的,让其他警员也先散开。
他护着腰上的伤口,缓缓蹲下帮忙捡资料,低声说道:“崔钊,你我都知道上级不会轻易任命,你能坐上队长这个位置,必然有过人之处。实话实说,我曾质疑过你的能力,但有一点我是真心实意地佩服。”
陆销说着,将地上的资料全都捡起来,在膝盖上理好递给了崔钊,郑重道:“在刚才的所有对接中,你对案子的细节了然于心,即使问题再刁钻,你们分局也为此操过心,这一叠资料是你们努力了五年的结果。它们全部都没用吗?不是啊,它们有用的,排除错误选项不是羞耻的事,这为我们接下来的调查节省了很多时间。”
他伸手拍了拍崔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们确实有错,没反应过来是你们困在案子里太过局限,但知道问题了就改,不要急于否定自己的一切,我们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块白布铺在了崔钊的脚边,突然有双手从他手里接走了混乱的资料。崔钊心绪沉闷地向旁边看去,见季彻正一声不吭地整理着资料。
季彻觉察崔钊在看他,平淡地说:“我腿上还有伤,蹲不下去。给,我理好顺序,你找有用信息,找过的放白布上,陆销你重新排好,节省时间。对我们来说,分局和你现在就是行走的信息库,不要掉链子。”
这个案子已经不是简单的凶杀案,它可能牵扯到毒|贩的下落,分局一直查不到后续不一定全是他们的原因,毕竟暗处总有些不速之客悄悄地盯着警方的行动。
崔钊紧咬着下唇重重点头,接过季彻已经理好的部分资料迅速翻找,不消多时便有了结果,“在这儿!”
他根据文件信息,叫分局警员带着电脑过来,找到了一段财务陈女士提供的音频,边打开边说:“陈女士第一次被威胁后就长了心眼,之后随身都带着录音机。田文善在局里蹲了几天后,又找到陈女士家,当时他骂了一句。”
崔钊说罢,点开了那段音频,传出了田文善的辱骂声:“妈的臭|婊|子,你就是田凯德脚下的一只狗,是我家给你的工资,你敢咬我!草,你和那个狗|娘养的野|种,都是狗东西,还想动我?再他妈的让我知道你报警,老子直接杀了你,大不了进去蹲几年!”
陆销黑脸噤声,心中暗道:田文善也老大不小了,嘴怎么这么脏!
但除此之外,他确实听到了一个特殊的名称,询问:“‘野种’是说田凯德在外面有私生子?”
“应该是,但不确定。”崔钊解释道,“陈女士当时以为田文善说的是气话,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在私下找田凯德的助理聊过,对方说田凯德最近的心情不错,田说是因为很长时间没见的小儿子回来了,据说是国外名牌大学的硕士,但具体是谁不清楚,她们都没见过。”
崔钊又抽出一叠dna鉴定报告递给陆销,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于是我们大胆推测,李娟指甲缝里找到的dna可能就是那个私生子的。但鉴定报告给出了否定答案,这个人的dna和田凯德根本对不上,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又凭空消失了,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于是线索,在这里就断了。”
他对此感到很惭愧,但陆副队和季警官说的没错,他们在这个案子里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