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啊,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让我和张子薇当面谈谈,她肯定能理解我的,我们私下和解,我是不是就不用坐牢了?”
“警官,你们也是男人,一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警官……”
事后赖账的话术陆销都听腻了,但他来这儿不是为了家暴的事,而是为了连文斌,他和负责审讯的民警打了声招呼后,坐在连家耀对面开口询问:“连家耀,你是否记得上周五晚,也就是你的丈母娘郑玉华去世当晚,你的儿子连文斌有没有回家?”
听到警察的问题,连家耀的哭声骤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呆愣了有一会儿才说:“一般周五我吃了饭就回屋里躺着看手机了,文斌多半在屋里写作业吧。”
陆销看穿了连家耀的说辞,“所以你其实不知道儿子有没有回家。”
他让谈竹调查过,当晚连文斌的确没有回去,但他现在之所以又向连家耀问起这些,是要确定连家耀对这件事的知情程度,以此判断是否有父子联手作案的可能。
连家耀语塞,遮遮掩掩地为自己辩解:“平……平时都是他妈在管着的,我忙着挣钱养家,哪儿顾得上这些。”
病例
陆销不禁轻呵, 连文斌可是个大活人,连家耀作为父亲却漠不关心。
“你不但不管孩子,还对其母亲造成伤害, 孩子当然护着自己的妈了。”他佯装失望地叹了口气,“照这态度,看来你不一定知道连文斌最近的异常表现了?”
连家耀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 当即放言:“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哦?那就说说看。”陆销语调上扬。像连家耀性格自我自私,又极好面子的人,是非常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这种类型的人通常不允许他人质疑自己。
所以相较于软磨硬泡的审讯方式,适当的激将法对连家耀更管用。
连家耀急于证明自己, 并没有觉察哪里不对, 直言:“我儿子平时成绩很好的, 就前段时间突然沉迷玩手机,有天我抓到他在网上和别人聊天,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网站,就把他的手机给没收了。那孩子就是被他妈惯坏了,手机被收了以后,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怪渗人的。”
“手机网站?你确定?”陆销略有些质疑。
但从连家耀笃定的态度来看,多半是没有说谎,“当然确定,那手机现在就在我床头柜里, 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啊。”
陆销暗自记下这件事, 转头对审讯警员道几声谢,“我大概了解情况了, 那就不妨碍几位工作,我先出去了。”
他快步走出审讯室,对门外的警员低声嘱托:“同志,刚才在里面不方便说。连家耀是专案组目前高度关注的一名犯罪嫌疑人的父亲,稍后我回队里打份报告给派出所,申请同步你们的审讯结果,麻烦几位同志整理好记录,到时候发我一份。”
“不麻烦,陆副队这是哪里的话。”警员客气地摆手,“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陆销回身阔步向派出所大门靠近,路上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队里打个电话,倏地察觉到了异样,似乎有人正躲在暗处窥视。
他逐渐慢下脚步,停在门外垂头查看手机时,以余光暗扫周遭情况。
天光浸墨,夜晚的街道仅有街灯和路过的车灯照明,未被光亮顾及的暗处昏晦不清,即使有猛兽窥伺也难以辨别。对方似乎是察觉自己已经暴露,紧盯着陆销的视线悄然移开,令人难以溯源。
“他”可能是经过的行人,或是路过的车辆,也可能是街边的摊贩,或是楼上的人家。并非杞人忧天,而是不得不防。
再检索不到源头,陆销只好先将目光收回,默默警惕着身边事物,他见手机屏幕上是季彻不久前发来的短信:“病人休息时间到了,不便打扰。我们回去了,队里见。”
陆销脸上挂上几分浅笑,回道:“好,一会儿见。”
而后他点开高小柏的号码,考虑到可能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调查进度,便没有打电话,而是默不作声地敲打着屏幕,交代道:“小高,你带人马上去一趟连家耀家,拿到他儿子连文斌的手机,连同张子薇的也一起带回来,他们要是问起原因,记得说模糊点,案件细节一概不提。手机送回队里让小谈看看,连文斌的上网记录要重点检查。”
没让陆销久等,高小柏的回信就发过来了:“明白,包在我身上。”
季彻看了眼陆销的回信便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微斜上身对一旁的林诺询问:“他是自己来的?”
他刚回队里就被林诺叫到了接待室,说可能有新线索,结果进门看到了一名面容憔悴、身形清瘦的男子,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
林诺点头:“是的,副队之前不是让队里整理医院近半年的死亡记录吗?我们给这些病人家属致电了解情况,寻找死因可疑的患者。这位先生得知我们的目的后,主动表示对自己妻子的死有疑虑,希望我们能帮忙调查一下。”
男人见势,主动表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