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了？”

甘诺以为他又吃醋，忍俊不禁弯弯唇，晏和玉又漂亮性子又冷，跟一尊玉观音似的，如果不是今天，她都无法想象他也有这么人气的一面。

这算不算他离他近了一点呢？

“嗯。”

甘诺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脸颊贴在他腰间，这姿势暧昧得让人不自在，她于是伸手去勾他放在自己后脑勺的手指。

“说起来挺俗套的，我刚转学的时候在七中附近被一个隔壁体校的学生在校外骚扰……我当时也是比较犟，逃课出来，结果被他跟踪。还好是陆子理刚好从那里路过，就把我救了。”

她白嫩的小手挣不过他，修长的手指牢牢按着她脑袋，话音闷着，显得瓮声瓮气的，语气尽量轻松。

“那次你们才认识？”晏和玉默然几秒，声音不知怎么听起来有点哑。

“……嗯。”

眼前蓦然发暗，像被这个字砸了一拳，晏和玉顿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脑海深处被一根探针搅得天翻地覆，被遗忘的某段回忆忽然被钩出来，清晰地铺展开，看清楚的刹那，他肺腑都牵扯得隐疼。

求证似的，他又问了句：

“正南街？”

“是啊，七中旁边那条街……诶，你怎么知道？”甘诺觉得奇怪，那里是偏僻的老城区，太子爷会记得那里的名字还挺让人意外的。

晏和玉却觉得身体因为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变得重若千钧，砸得很实，面颊跟着咬紧。

出国前夜，他见过她最后一面。

当时她被人纠缠追逐，孤立无援，他明明亲眼目睹……可他当时做了什么？

他接着电话，跟爷爷规划自己身为晏家长孙的蓝图，心中意气风发。

再久远一些，她穷追不舍跟在自己身边，缠着他给她讲题，说她会努力考到他隔壁时，他做了什么？

她精心准备的约会，她满怀期待的眼神，在他的冷漠以对中一次次落空。

……

晏和玉闭了闭眼，眼底悄然爬上血丝。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时无所谓的事情，怎么会回想起来如此让人痛苦……那时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诺诺以前那么喜欢他。

她那些对心爱之人毫无保留的信赖与依靠，本来都是属于他的。

是他把她推到了别人身边。他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在一个人渣身边火中取栗，百般委曲求全，误以为那就是爱情。

胸口像陡然撕裂开了一个洞，悔意忽忽地往里钻，带来的风压让胸腔寒彻，尖锐抽搐，晏和玉不堪回想。

“唔？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甘诺对他们这个奇怪的姿势尴尬得耳根子热。

来自四周的注视向他们的方向投过来，晏和玉稍稍回神，无声深呼吸，松开了手。

甘诺不介意跟晏和玉坦白过往，只是也不喜欢渲染悲情，示弱卖惨总是会容易被人看低，晏和玉也算是见过以前春风得意的她，她不太想收到他的怜悯。

她故作轻松地笑：“我不想在这里待了，要不我们回家吧，和玉。”

无视周围的目光，晏和玉压下眸底疼出来的血丝，眼睫颤动如点水。

他什么都没再说，修长手指垂在身侧，轻轻抬起，包住甘诺的手，十指相扣。

不敢让她知道，不敢再问，不敢提及。

过往就像是来自多年前他作茧自缚埋下的雷，不知道哪天就会在他们的前路上炸开。

那时诺诺还会愿意跟着他吗？她对他年少时的喜欢，又还残留了几分足够消磨呢？

晏和玉太阳穴不祥地跳动，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牵得更紧。

甘诺在人前和他牵着手，不免尴尬，注意力全在观察附近有没有熟人上去了：?“你今天怎么了呀？”

晏和玉?不动声色把人揽在怀中：“诺诺，跟我回去见爷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