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人吵吵闹闹,声音传出了窗户,到了墙边的一抹身影耳中。
秀央不知在这站了多久,望着屋内的父女俩,沉静的面容一闪而过的羡慕。
顾明渊的身体并不算好, 内伤加外伤,调养了十余日,陈林恩才准备要为他进行塑骨手术。
晌午的天, 日光正好,屋内天窗上落下的阳光,能将屋内照的透彻, 加上点着的灯,更是连阴影都没了。
年锦语本想随身陪同,可又不想影响到他们,只得等在外面。
阿慈陪着她, “师傅他们准备的很齐全,一定可以治好顾将军的。”
年锦语用力的点点头, 紧张的牢牢抓着阿慈的手, 自己给自己打气,“相公一定可以的。”
屋内, 陈林恩递给顾明渊一碗麻沸汤,饮下后就让严进扶他躺到了床上。
“麻沸汤只能暂时缓解,但这个过程很长, 所以我等会儿还会给你施针止血止痛, 再用秀央的药, 否则你承受不住这疼痛,一旦动弹, 可就容易落下终身残疾。”
饶是严进这样身经百战的, 看到桌上放置的刀具时也吓了一跳, 感觉瞧见的不是大夫, 是个屠夫。
陈林恩下手很快,锋利的刀子划开表皮后, 继而三刀划到了膝盖骨的部分,开始塑骨。
特殊的细长钉子衔接固定错位的碎骨,这样细致的活,饶是陈林恩这样对接骨之术熟悉的,也不敢松懈一寸。
这期间秀央也几度用药,可顾明渊还是疼的满头大汗。
一旁严进为他擦拭,也是不忍看那些血染的纱布,只盼着能够快一点。
可塑骨的手术本就很慢,伴随着时间过去,麻沸汤的药效退散后,一半儿得靠着顾明渊自己的意志力。
天色从正午到暗下,屋内灯火通明,屋外的年锦语等的腿都麻了,素练和阿符想扶她休息会儿,可坐不了片刻她就又站了起来,在屋外踱步。
“怎么要这么久……”她时不时的抬头,心悬在那儿。
又过去快半个时辰,陈林恩推开门,满脸的疲累,连声音都哑了,“好了。”
年锦语迎了上前,“陈大夫,治好了吗?”
“我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就看秀央和顾将军自己的了。”陈林恩摆了摆手,“这三日很关键,撑得过去他后面就能养起来,撑不过去……”
对上年锦语的视线,陈林恩把事实说得残酷,“那就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年锦语心一颤,踟蹰着想进去,“那,我可以进去陪相公吗?”
“进去吧,但不能碰他。”
年锦语赶忙进屋,一屋子的血腥味与药味混杂在一块儿,十分的难闻。
严进在收拾沾了血的纱布,桌上的刀具都是沾了血的,这场面看得人发昏。
年锦语却也没顾上,一心挂念着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顾明渊,一脸的惨相,“相公……”
“别喊醒他,就让他睡着。”秀央将研磨好的药粉涂在了顾明渊的双膝上,“不能让他发热。”
年锦语照顾了顾明渊一整夜,时不时的要去捂一下他的额头,以防他发热。
夜里秀央几次进出换药,又将煮好的药送过来给顾明渊服下,直到第二天中午,顾明渊那没有血色的脸颊,才稍稍有点人样。
可人依旧很虚弱,服用的都是秀央调的养血药,在其中加入了能使人镇定的草药,让顾明渊整个人处在半昏睡状态下养伤。
在这些药的调养下,顾明渊的最初几天,才不至于在清醒状态下感受那最难熬的疼痛。
“十二洞的那些村寨,各有各的擅长,就算是我在寨子里呆了好几年,依旧不清楚他们族中的一些秘术,而她的族人,的确都很长寿。”
陈林恩前来检查顾明渊伤口的愈合情况,与阿慈说起南疆的事。
阿慈撇了撇嘴,年锦语为顾明渊拉了下衣袖,“秀央看起来的确很年轻。”说完她顿了顿,看向陈林恩,十分体贴的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亲闺女就是亲闺女,毫不留情的拆穿,“我觉得师傅和她一点都不般配。”
“那是现在!”陈林恩摸了下自己的胡茬,要不剃了?
阿慈冷哼了声,“这都第三天了,顾将军还没醒。”
“那是因为喝了药,你以为醒了好啊,醒过来疼死他。”陈林恩敲了下她的脑袋,“要不是你娘这几日每天不辞辛苦的为他熬药,光我为他塑骨有什么用,他早没命了。”
看过伤口无碍后,父女俩又吵吵闹闹的出去了,年锦语失笑,在床边坐了下来,拿起湿透的软帕给顾明渊擦了擦嘴唇,又用小勺给他喂了几口温水。
经历过那么紧张的一夜,到了第三天,别庄内的气氛才缓和了许多,但此时一无所知的燕京城内,还当顾明渊是在休养的赵睿,因为二皇子再度立功,心事重重。
他和弟弟赵晏正在前去给父皇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