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不来个杀鸡儆猴,嫂子怎么立足啊?我可刚才听了隔壁那谁说了,那三车间都是些刺儿头,不上进不说还爱拉帮结派。”顾银星嘀咕道。
何春莲白了她一眼,“要不说跟你说不着,你嫂子是新来的,那些人不知认识多少年了,来个杀鸡儆猴,你猜是她们孤立你嫂子还是你嫂子孤立她们?都知道那些人毛病,真要跟她们对着干,那谁不会?那邓梅还是三八红旗手呢,不一样拿他们没辙!”
顾银星撇撇嘴,心里很是不服气。
何春莲也懒得跟她说,这小年轻不知天高地厚是这样了,梁颖是聪明人,自己说一句就够了。
她琢磨她这儿媳妇敢接这个担子,肯定是有把握的!
梁颖心里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
次日她去交接了邓大姐的班,就是那么一自我介绍,认识了车间的人,然后就上班了,没立规矩,也没讨好谁。
可梁颖就是这么当上这个组长了,把三车间先前争组织的陈秀红、张杏儿气得不轻,也把一直擎等着看梁颖热闹的林莲花气得半死。
“东西您仔细查查,是先前这东西不?”
顾金水将报纸打开,把里面的鼻烟壶放在桌上。
陈局长赶紧捧起来一看,左端详右打量,爱不释手啊,他看了有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进屋取了那块玉蝉出来,“小兄弟,这是你要的玉蝉,咱们算是两清了。”
“两清了!”
顾金水都有些激动。
陈局长乐呵呵道:“小兄弟看来是真爱这东西。”
“可不是,我日思夜想就想着这小东西,跟您爱那鼻烟壶是一样的。”
顾金水大大方方承认。
陈局长抿着唇乐,“你倒是个实诚人,不过你能找到这鼻烟壶还真是叫我惊讶。这等好东西搁在以前都不好找呢。”
“也是缘分吧。”
顾金水说道:“以后局长您要是有好东西也可以找我出,我保证给您个好价钱。”
“好说好说。”陈局长笑呵呵,还想留顾金水吃饭,但顾金水没答应,自己跟人家的交情没到这个份上,何必留下来吃这一顿饭。
陈局长这人敞亮,估计也认识不少收藏古董的人,细水流长地处着交情,反而好处更大。
拿到玉蝉,顾金水没急着去找陈等兴,这会子人刚下班,赶着吃晚饭,去找人家未免不太礼貌。
他去打包了一盒饺子去给席老爷子。
席老爷子边吃着饺子就醋,边听顾金水说自己这些日子怎么倒腾入手这块玉蝉。
顾金水忍不住道:“师父,我现在可知道这古董这行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席老爷子吃着饺子,抬起耷拉的眼皮看他,然后又低下头,吃饺子。
顾金水吐苦水了半天都不见有回应,不由得有些心里刺挠了,他咳嗽一声,“师父,您就不说些什么?”
“说什么?”
席老爷子把最后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咀嚼完了咽下去才说道:“你这运道已经比谁都好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寻常人一辈子都捡漏不了一次,你接连捡了这么几次漏,你就偷笑吧。赶明儿叫你去铲地皮,你才知道什么叫苦。”
“铲地皮?”
顾金水眨巴眼睛,他跑过来给老爷子捏胳膊捶腿,“师父,您这是对我有安排啊?”
“去去去。”
席老爷子浑身僵硬,受不了徒弟的谄媚。
他道:“你要感兴趣就说一声,下个月有人要去西安那边,能捎你一程,不过这一去少说一两个月,你自己做决定。”
顾金水迟疑了下,摸摸后脑勺。
“这我得想想。”
“行,你回去自己考虑吧。”席老爷子也没劝他,他对顾金水就是这样,主意我给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顾金水心里这叫一个犹豫不决啊。
要是没孩子,他要走就是一句话的事,可现在有孩子,有媳妇,再走这么老远,顾金水就不免心里担忧。
眼下路匪横行,那些货车跑远门的出门都得带枪带刀,何况西安那地方人生地不熟。
顾金水心里想着事,路过百货商店的时候没忘记买一包糖,他媳妇最近铆足劲要在三车间站稳脚跟,在厂子里吃饭都是跟抢似的,三两口吃完就赶紧回车间盯着那些纱锭。
没几天就瘦了一圈,顾金水心疼媳妇,想着这糖果多少能补充点儿营养,那人不都是这大白兔奶糖冲水了就是牛奶吗?
吃这糖也能补补。
才提着糖到家,顾金水就瞧见有日子没见的梁仁义夫妻了。
“哟,金水回来了。”
梁仁义喝着白水,瞅见顾金水带着一包糖进来,眼睛立刻亮了,那眼睛就跟黄鼠狼看到鸡似的。
徐凤来也是一脸堆起笑,那变脸速度堪比四川变脸。
顾金水看了看没笑脸的媳妇,再看看梁仁义,就知道这便宜大舅子估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