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理不清的头绪涌上脑袋,这让他的脑袋更是有些发沉发昏,就连裴行夜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星濯?”
裴行夜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担心更多,“你很难受吗,要不我还是叫林医生过来看一下你吧。”
说完他拿出手机就想打电话,这让稍稍回神的裴星濯连忙出声阻止他。
“爸,不用,我没事……”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轻飘飘的。
裴行夜敏锐地发现,他,好像有些什么心事。
刚才他从家里出门到酒店还是好好的,不过说去了趟卫生间,就说头昏要回家。
探索地端望了他几秒,而后他坐下床沿,轻声的问他,“星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不妨跟爸说说?”
裴星濯这才将充满心事的眼眸投向眼前伟岸的中年男人。
他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他出事以前,最伤心的,莫过于他了。
晚睛阿姨说,自医生判定他会变成植物人后,他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很多。
他每天不辞辛苦的在医院和公司之间来回奔波,在病房里陪昏迷不醒的他说话,替他的手脚按摩。
琉璃和琥珀也说,他有时候会在半夜的时候,自己坐在客厅里偷偷的流眼泪。
他醒来之后,也是他每天陪着他做康复训练,每当他累得要撑不去的时候,他就会抱抱他,说,累了就休息,爸爸陪你。
他是真的有在补偿他缺少的父爱。
他也知道,他真的是一个好父亲。
但现在,他有一个想知道的疑惑。
“爸……”
他轻轻的开口,“我刚才在酒店碰到了一个高中同学,她告诉我,有人跟她说,我死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该怎么求她原谅呢
嗯?
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裴行夜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裴星濯望向他的目光没有移开过,他又问,“爸,当初你是怎么跟其他人说关我的事的?”
听到这里,裴行夜几乎可以断定,他遇上的,是那个女生了。
当初他全身插满管子地躺在监护病房,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醒过来,恰好秦斯年让人来打探消息,他深思之下,让他带回,他死去了的消息。
一个植物人,不好拖累人家女生的大好前程。
万一一辈子醒不过来呢?
现在看来,他对那个女生喜欢的程度,比他想象的想要深。
“爸……”
见他不作声,裴星濯着急地喊了声他,“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她说我死了,她现在气得都不理我了……”
“好好好,你别急,我告诉你。”
裴行夜安抚地拍了下他的肩头,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歉然地说。
“确实,当初是我让人这么跟她说的,因为那时你医生说你变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可能会是一辈子,所以在不想耽误她的前提下,我选择了这个方式去告诉她你的消息。”
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果然是他爸跟欢欢说的。
是啊,在当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的他,怎么能让一个女生为自己赌上一生呢。
再说了,他们之间那种朦胧的暧昧,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说清呢。
那种情况下的他,还不如在她心目中,成为一个死人般的存在。
只是苦了欢欢她一直被这么瞒着。
而他又没在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去找她。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裴星濯听完,虽然对裴行夜的做法有些不赞同,但还是选择没说什么,只是深思地低着脸庞。
“星濯。”
裴行夜关心地喊了一声,“如果她对你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要不爸爸帮你出面,帮你向她解释一下?”
这时的裴星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摇头拒绝他的好意。
“爸不用,我自己来处理。”
事情是因他而起,就由他自己亲自去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裴行夜再说些什么,他无心再听,他一想到因为他的死讯,而害欢欢足足伤心了七年他就心疼不已。
也不怪她在知道自己还活得好好的时候,表现得那么的震惊了。
如果换作是他,一个在自己的生活明明已经死去的人突然间冒起来,他会比她震惊一百倍。
现在他要怎么获得她的原谅呢?
依她刚才生气的程度,这怕是,有点难度。
体贴他的裴行夜已经先行离开房间,让他自己想想。
裴星濯掀被下了床,他来到落地窗边推开窗,走出那个大露台。
夜晚的凉风缓缓吹来,似墨一样黑的天空稀落地闪着几颗星子,银盆似的金黄圆月明亮地挂在天边。
裴星濯深思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