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忙着比划了,”蒋辽打断他,“快点吃吧,我还得早点回去。”
廉长林轻微顿了下,拿起勺子,这次没再赶着吃了。
蒋辽带来的是两层的大食盒,去庄康茶馆借的,他还得还回去。
说完看到廉长林头发上沾了些木碎,他抬手拍了拍。
没拍掉。
他们一帮人忙着制作水车,除了吃饭和休息都没停过,一天下来全都灰头土脸的谁也好不到哪里去,廉长林转头想示意不用。
蒋辽正抬手过去,廉长林脑袋一动,他刚要拿稳的木碎就拿空了。
他手指拍了拍廉长林脑袋:“转回去。”
廉长林:“……”
廉长林脑袋转到一半的动作停住,默默转回头继续吃东西。
蒋辽将掉到他头发上的木碎一一清理干净,最后啧了句:“沾的还挺牢。”
廉长林碗里的凉粉刚吃完,蒋辽转头看去。
他带过来的凉粉够量,不过架不住大伙儿喜欢吃还都赶时间,凉粉已经被消灭完,这会儿人基本都走回去干活了。
刚才过来时,院子里摆了不少涂了桐油等着风干的水车零件,现在屋里做好的木件被陆续搬出去准备涂桐油。
廉长林放下碗也回去忙活后,蒋辽没再多留,收拾好食盒走出房间,老郑头突然跟了上来。
“小蒋你先别走,老头子我有事儿找你。”老郑头在后面低声喊道。
回头看他匆匆走过来,又背着手端着副架子要跟他有事相商,蒋辽有些哭笑不得停住脚步。
“郑师傅,您找我什么事儿?”
“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看啊,你弟弟没法说话,在外头卖吃的多吃亏,就让他当我徒弟,我老郑头底下出来的人,哪儿个不能独当一面?以后还能出去自立门户,这不比让他做小吃生意强?”
廉长林虽然不会说话,但脑瓜子聪慧的很,这两天教他什么都一点就透,还能给你举一反三,老郑头就乐意教这样有彗性的。
他目前手底下有几名徒弟,但好徒弟谁会嫌少啊。
老郑头说的有板有眼还挺坚持,蒋辽无奈笑道:“郑师傅,这话您跟我说没用,得跟他说去。他要是想跟您学手艺,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他要是答应我还用得着跟你说。”老郑头一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竖起眼来。
“你怎么还听不明白,我是让你赶紧找人到摊子帮忙,你那儿有人帮忙了,他不就能当我徒弟了。”
他拍了拍蒋辽肩膀,板着脸嫌弃道,“年轻人啊不要这么死脑筋,一点事儿还得让人把话说开。”
刚说两句就莫名其妙被教育了一通,蒋辽看着他:“……”
您可真是不客气。
廉长林身患哑疾,以前去不了学堂,到外面找活干又到处碰壁就一直留在家里帮忙。
廉母过世后,现实所迫他只能靠卖竹编勉强糊口。
从来就没有机会选择,更由不得他去考虑是不是想从事这份活儿。
印象里廉长林一直以来都是独自一人,以至于蒋辽都没想过,他要是不跟自己做生意,除了像以前一样卖卖竹编、或者辗转外面各地做些只能吃闷亏的短工,又还能做什么。
也没想过廉长林是不是乐意、适不适合跟他一起做生意。
而现在有机会让他选择……蒋辽及时打住了思绪,觉得没必要再往下多想。
起码从刚才来看,廉长林是完全没有意向要跟这老头学艺的,这老头又哪儿会看不出来。
因为看中廉长林想收他当徒弟,就武断廉长林不适合在外面做生意,跑到他跟前来抢人不算,还要找他当说客,是不是太想当然了点。
“郑师傅,您找错人了,这我真做不了主。”
蒋辽客气拒绝帮忙,态度上却丝毫没得商量。
先不说他乐不乐意放人,廉长林是有主意的人,哪儿会轻易就被别人左右想法。
何况他真要拜师学艺给当人徒弟,怎么也用不到自己来点头。
蒋辽左一句右一句就是不松口答应做说客,老郑头被气炸了,吹胡子瞪眼摆手赶人。
“你们这些后生,一个个都有主意的很,赶紧走走走,看着就烦。”
“那我后面几天都不来了,省的您看到我就烦,耽误了做事我可担待不起。”
蒋辽走之前询问,“郑师傅您要是想吃我摊上的小吃,是差人过去买还是我另外让人送过来?”
“……”老郑头瞪眼看他。
这鬼天气不让人活,他就好那几口吃的,这些天就指着蒋辽送吃的过来解馋。
“小蒋别听他的,你明儿还得继续来,郑师傅嘴刁着呢,肯定吃不惯你们小摊的东西,你给我们带就行,我们乐意吃,带什么吃什么。”
站在门口的张师傅看热闹不嫌事大朝他们喊道。
“老张头怎么哪儿都有你!跟我抢徒弟不成还抢我吃的……”老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