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容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么?”
杜修容有点欲言又止。
邰谙窈也没催她。
片刻,杜修容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许是我没有生养过,不了解有孕的女子是该什么样。”
“前些日子,玲珑瞧见凝香阁换洗了脏衣裳。”
脏衣裳?
同为女子,邰谙窈立时听出杜修容这番话是指的什么。
其实她有点猜到杜修容要说的话会和高嫔有关系,但她再是大胆,也没想到杜修容会说出这番话来。
邰谙窈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没能说出话。
怪不得杜修容欲言又止,主要是这件事太过让人震惊了。
——这根本是在暗指高嫔假孕。
许久,邰谙窈咽了咽口水,轻声问:“会不会是玲珑看错了?”
毕竟一前一后都有太医看过,时瑾初还特意让张德恭请了李太医确认。
总不能还会出错吧?
对此疑问,杜修容朝她苦涩地笑了笑。
邰谙窈立即得了答案,杜修容要是没有确认,也不可能选择在今日告诉她。
邰谙窈不敢轻信杜修容的话,但杜修容拿这件事骗她作甚?
不管杜修容的话是真是假,她都不可能对高嫔做什么,所以,杜修容骗她根本没有意义。
邰谙窈捻着帕子,她面上瞧着好像平静,其实脑海中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邰谙窈听见自己轻声道:“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等她十月怀胎结束,她哪里来的皇嗣?”
话音甫落,邰谙窈想到了什么,她心底蓦然咯噔了一声。
杜修容和她对视一眼,显然两人想到了一起去,她苦笑:
“我担心的是,她不会生下来。”
若真能生下皇嗣,不论真假,提心吊胆的都该是高嫔,她反而不必担心了。
邰谙窈回了合颐宫,她不确定高嫔是否假孕,但如果是真的,弄出混淆皇室血脉一事,她再是太后侄女也拦不住她找死。
但如果她不打算把这个皇嗣生下来呢?
那么她是准备要做什么?
博怜惜?算计人?
邰谙窈觉得都有可能,但她想算计谁呢?邰谙窈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太后亲侄女,谁拿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她入宫后,从未有人和她闹出龃龉,便是生辰宴一事,皇后娘娘也在时候给了她安抚。
难道两相对比下,记恨上她了?
但邰谙窈还是觉得有点说不通,她没觉得自己这么大脸,值得高嫔这么下血本地来算计她。
邰谙窈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答案,她只能先将此事放在一旁,再格外注意一番高嫔的举动。
绥锦见她一脸纠结,纳闷地问了出声:
“娘娘去了一趟钟粹宫,怎么回来后就心神不宁的?”
殿内没有其余人,邰谙窈扫了一眼四下,含糊不清
地将高嫔一事说出来。
绥锦瞪大了眼,她呐呐道:“她疯了不成?”
谁知道呢。
片刻,绥锦堪堪收回思绪,她问:“娘娘是怕这番算计最终落在您头上?”
倒也不全是。
阴谋是要摆在暗地里才有成功的可能性,但如今她已经知道真相,高嫔便是想算计她,她也不可能任由高嫔算计。
她只是有点纳闷,她想不出值得高嫔这么做的理由。
邰谙窈用手腕敲了敲脑袋,罢了,想得她头疼。
合颐宫没再提这件事,但邰谙窈对高嫔的警惕心却是一而再地上升,尤其是第二日见到高嫔来坤宁宫请安时,她对杜修容的猜测已经信了九成九。
云修容那么不低调的人,都知道瞒了三个月才爆出有孕的消息,而后也一直躲在宫中待到生产。
高嫔明知现在是关键时期,居然还要跑出来招摇?
皇后也意外,她一脸的惊讶:“你如今身子重,怎么还来请安?使唤个奴才来说一声就行了。”
高嫔坐在位置上,她轻垂眸,不卑不亢也是恭敬道:
“给娘娘请安是规矩,礼不可废,左右嫔妾在宫中也是无聊,不如来陪娘娘和诸位姐妹说说话。”
她话音说得很是恭敬,皇后讶然,但脸上也露出了笑:“你啊,总是这么规矩,也要替自己考虑考虑。”
两人谈话其乐融融。
邰谙窈和杜修容对视了一眼,很快,又重新垂下眼眸。
邰谙窈瞧着杯盏中的茶水,茶香连连,她将杯盏放在嘴边,却半晌都没抿上一口。
她心神不由自主地落在高嫔身上,连有人和她说话都没听见,秋鸣碰了她一下,邰谙窈才堪堪回神,她抬起头,就见皇后笑着看向她:
“再有数日就是中秋,太后的意思是今年中秋不必大办,只摆上一桌家宴即可,仪修容有什么想法么?”
邰谙